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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员挨训,静如鹌鹑。

  “人齐了吗?”佘歇皱眉过来问,“我们排里少一个,他的班长说没看见他,一个叫周旋的Alpha。你们见过他吗?”

  不少人都摇头,说没见过。

  “报告长官……”

  瞿清雨转过头,他身边的Alpha支支吾吾说:“他好像……去了禁区,那里有非常多电子巡逻狗,他想抓一只……抓一只抽了芯片带回来卖。”

  阿尔维和佘歇的脸色齐齐一变,前者骂了句脏话,后者厉声:“怎么不早说!”

  “我立刻通知上校。”

  佘歇忍了忍说:“你跟我来,告诉我你最后一次见他在什么地方,具体是什么时候。”

  阿尔维拔腿就走。

  “方诺文。”

  佘歇急匆匆跟上,又想起什么停下:“瞿清雨,你们跟着,去医务室拿急救箱。”-

  禁区是南部军事基地所有划双黄线的地方,具有警告意义的红色“X”符号血淋淋挂满每一处。铁丝网上挂着一片作战服的衣角。

  所有Alpha军官全部等在黄线外,佘歇表情格外凝重,他站在最前方,背脊挺直僵硬。

  “他的兵,失误在他。”

  加莎烦躁地说:“所有长官应该都警告过你们,不要擅自靠近未知区域,特别是标禁止符号的地方。”

  瞿清雨顿了顿。

  “里面有什么?”

  加莎焦头烂额:“还能有什么,虫族。”

  “南部军事基地是最靠近帝国边缘的地方,一旦虫族入侵首当其冲。当初就是为了能让军队挡在最前方才这么选址。”佘歇冷冷道,“出了这道线,死亡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百分之一的几率是半残。”

  阿尔维深吸一口气,一拳垂在铁丝网上。

  瞿清雨:“你们在等什么?”

  “非战时状态我们没有擅闯权,里面非常危险——”佘歇梭然转头。

  “轰隆!”

  远处传来巨响,硝烟味道一瞬间爆裂开来,地面出现一个巨坑。

  “找是找到了。”佘歇说,“是死是活就不知道了,等上校回来再说……”

  透过重重方格铁丝网,天暗下一瞬。形似白鱼的军舰从头顶掠过,劈开云浪停在他们身前。

  Alpha被扛下军舰时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秒。

  他昏迷不醒,被从某种恐怖生物手中抢下来时估计正好被钩住了肚子。整个肚腹被某种尖锐利器掏开,肠子掉出来部分,肉粉血红、模糊的一团。

  开膛破肚。

  所有Alpha军官肃然站立:“长官。”

  方诺文干呕了一声,扶住铁丝网:“不行,得带回去……”

  赫琮山的视线越过他们落到瞿清雨身上。

  瞿清雨没有一句废话,立刻蹲下来戴口罩、手套。对方胸膛还在轻微起伏,血腥味恶劣地冲击嗅觉。他简单扫视了伤口,覆盖渗盐水,包裹无菌纱布,伸手拨弄了看上去严重的部分,微吸了口气,从医药箱里拿出消毒水。

  “掉出来得太多,已经休克,搬不了。”

  瞿清雨额头上全是冷汗:“我先处理。”

  他给露在外面的肠子尽可能快地消毒,覆盖二次检查是否有破损,万幸,救得快,没有想象中最糟糕的状况出现。检查完他的动作变得谨慎,观察内腹位置暂将肠子纳进腹腔,缓慢复位。

  方诺文吐了两次,第三次终于强迫自己蹲下来。肠道混合失禁物的气味熏得他差点吐在口罩里,他胃里酸水直倒,脸一阵青一阵白。

  瞿清雨抽空看了一眼他,隐约笑了:“我第一次见到跟你一样,你先看,不用勉强。”

  “……”

  方诺文深呼吸,憋了口气。他是那种关键时刻绝不掉链子的Alpha,在克服不适后迅速进入了状态。

  瞿清雨心并不如手那么稳,他上一次见这么大面积的创口也是一年前,几乎刹那,对战场的恐惧和望不到尽头的伤员沉重压上胸口。他闭了闭眼,项链因角度原因垂下,那枚素圈从领口落出来。

  他竭力集中了注意力。

  ……

  一片阴霾的天。Beta医生蹲在地面,口罩之上是一双深蓝的眼睛,他手套上全部是血,裤腿上也是血。说话口吻镇定,动作熟练。

  赫琮山左肩深了一片,在血腥气味中想起最初见到对方的模样。

  军舰有限,大规模投入战争。战地医生跟着一辆大巴坑坑洼洼地来,那天他正好站在不远处,一张张担架从他身边抬过去,上面躺着他朝夕相处的战友。

  明显,那些医生被一下车就拖到跟前的患者惊呆了,他们需要点时间适应。军医主任暴跳如雷,从一头走到另一头,他根本来不及做具体的止血,只能简单粗暴地将破掉的肠子打结,剩下的就看天意。

  赫琮山注意到对方是因为他是第一个吐完站起来的,他用水漱口,戴上手套和口罩,从医药箱拿出手术刀,给距离自己最近的士兵割掉了来不及处理已经腐烂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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