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80
。
谈符眉头一挑,“是吗?”
她还以为湛月清和谈槐燃没日没夜的黏着呢。
“是啊!”百廷玉震声,“而且这和朝廷上不一样,朝廷或者外面的人可能会看你的家世……可杏林院里是以德服人的,如果德不配位,才会有人看不起他。”
谈符叹息一声,也看着天边太阳,“那我懂你的想法了。”
百廷玉一怔,“公主懂什么了?”
“先帝在世时……我大概十二岁的时候,我也想过找个驸马嫁了。”谈符想起往事,眉头缓缓皱起了,“嫁个好男人多好啊,好像什么都能轻松的得到。但后来我就不这么想了,你知道为何吗?”
百廷玉犹豫的摇摇头。
“因为……”谈符扭头看着她,意味深长的道:“看似通天的路,其实是条歧途。如果我当时嫁人了,还会有你吗?还会有寒梅院吗?”
她说着指了指那些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勾着手,下朝的女官,“还有她们吗?小玉,我会老的,我这棵老树会腐烂、会成为泥土,可你们不会、她们不会,未来的她们也不会,寒梅树上总有新芽,也有新的花朵……冬雪只是一时的。”
仿佛醍醐灌顶,百廷玉蓦然抬头和她对视。
树化为土,归入大地,尸身却滋养了更多的新芽。
“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话,”谈符拍拍她的肩膀,叹气:“我啊……真是老了,多坐会都腰疼了。”
其实,她并不是坐久了腰疼,而是年少时骑马甩鞭、打仗时留下的旧伤在隐隐作痛。
天际没有下雪了,下朝路上台阶太多,百廷玉扶着她慢慢下去。
道阻且长。
“殿下!”有女官跑了过来,也扶住她,“殿下是不是腰伤犯了?没事吧?”
谈符抬手挥挥,自嘲道:“死不了,祸害遗千年呢。”
女官噗嗤一笑。
初办寒梅院那会,便有很多人暗地里说谈符是个祸害。
谈符也不怪罪,只是乐呵呵的,“那挺好,祸害遗千年,我能活一千年!”
“殿下越来越会说笑了。”女官扶住她,也慢慢走下去。
……
安王府中。
“你说,谈符那天没有答应你?”布衣男皱眉,看着谈明止,“你可是按照我原话说的?”
谈明止烦躁的瞪了他一眼,“当然!”
那日是个阴天,他去了长公主府,见了谈符一面。
“皇姐。”谈明止给谈符倒了一杯茶,开门见山,“你不想要这皇位吗?”
谈符解了发髻,下了妆,露出了脸上原本的细纹。
边关的风霜和沙砾让她没有了年少时的美丽,只留下了这些世人不喜欢的东西。
她嗤笑一声,看着谈明止,“明止,你是想劝我和你一起造反吗?你有那能力吗?”
雁北由她的人镇守,雁西是在谈明止的舅舅手中。
这些年来,谈槐燃深信谈符,也给了谈符不少权力,若是她和雁西一起反,那的确会让谈槐燃头疼不已。
“难道你就甘心居于谈槐燃之下?”谈明止眯起眼睛,“皇姐,我虽没有能力,但你有……我们联手,届时推你为王,你就可以有自己想要的法度了!你想杀掉哪些人就杀哪些人,把那些说你的、笑你的,统统斩首,一刀切了!”
“我同她们,不是敌人。”谈符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不清楚到底是谁在你面前搬弄是非,但你最好乖一些——否则——”
她抬起手,竟徒手捏碎了一个茶杯。
“犹如此杯。”
……
“那就没办法了,”布衣男摸了摸下巴,却叽里咕噜的说着谈明止听不懂的词汇,“可是,不应该啊……以前我遇到的女权不都恨不得打死背刺她们的女人吗?”
谈明止:“什么意思?”
布衣男想不通,抬头看他,然后指着自己的脑子:“你姐是不是这里有问题?谁不想当皇帝啊?”
他研究过天下局势,谈符是最有造反能力的,并且极有可能成功。
他很不明白,谈符为何不反?
谈明止一顿,鬼使神差的想到了很久以前——
那时候谈槐燃还是太子,他们还在博弈,而谈符想法设法的掺合了进来,却只是提出要创女学。
先帝当然不同意,朝廷里的大臣们也意识到了很多东西,不愿意放权,并提出外蕃屡屡进犯,可送谈符去和亲,稳固大局。
先帝动摇之际,谈槐站了出来,语气森然:“送个公主就能稳大局了?孤告诉你们,若你们想送她去和亲,那孤的兵马也会跟着她一起去——去除了外蕃王,再杀回来,届时你们这些劝亲的人,孤一个也不会放过!”
众臣面面相觑,不敢提了。
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可以随便送,可太子却不能,于是,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而谈槐继位后,也真的把那些人杀了,据说当时那些人的血流了好几天,还染红了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