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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妃慢慢地,徐徐地,正在走向理智崩灭前的癫狂。

  贵妃说:“穗华,我没有办法。”

  贵妃说:“两年前,是我哥哥替姓庄的打头阵,去江州逼死樊康的。”

  贵妃说:“你知道樊康是谁吧?”

  女官愕然当场。

  贵妃短促地笑了一下:“不是我要除掉她,是她早晚要针对我,既然如此,不如先下手为强!”

  女官从怔楞当中回过神来,迟疑着说:“娘娘,说得冷酷一些,这事儿是舅爷做的,又不是您做的,这等关头,您又何必再去趟这浑水呢……”

  贵妃眼底有凄然的光芒一闪即逝。

  她轻轻摇头,用剪刀慢慢地将面前的莲花花苞剪得稀碎,那花汁濡湿了她的手。

  贵妃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

  九九一直仔细着时间,估摸着快要宵禁了,就及时地起身辞别。

  左文敬有些不舍,挽留她说:“都没有聊完呢。”

  “改天吧,”九九说:“很快就要宵禁了。”

  左文敬说:“无妨,我给你开条子。”

  “那也不成,”九九很守诺地说:“我都答应水生要在宵禁之前回去了!”

  卢梦卿听完,就忍不住瞟了左文敬一眼。

  左文敬果然脸色一变,很警惕地问:“水生是谁?”

  九九老老实实地说:“是我的房东。”

  “房东……”

  左文敬忍不住道:“他凭什么管你什么时候回去?”

  “他没有管我呀,”九九替水生解释了一句:“是我答应他要在宵禁之前回去的,因为他要在那之前锁门。”

  左文敬盯着她看了会儿,不知想到什么,忽的扭头去看卢梦卿,很慎重地跟他说:“人心隔肚皮,有些人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九九性情单纯,不谙世事,她管卢兄叫一声二弟,您可得多照应着她一点啊。”

  卢梦卿在心里边笑了两声,嘴上说:“好的,好的。”

  ……

  九九协同卢梦卿一起回去,就见那两扇乌头门还开着,第一进小庄和木棉在住的那间房亮着灯,却没有瞧见水生。

  木棉一直都牵挂着,天黑之后,就坐在窗边等消息,这会儿见他们回来,总算是松一口气。

  九九左右瞧瞧,问她:“怎么没看见水生?”

  木棉指了指厨房的方向:“他说你们马上就回来了,在那儿熬醒酒汤。”

  她有点惊奇:“没想到你们真就是卡着他说的时间回来了。”

  九九与卢梦卿早就习惯了水生的神异,这会儿听了,也不再觉得讶异了。

  这会儿知道水生在家,她就自己掉头回去,把门从里边给拴上了。

  再进到院子里,就见夜色里俊美如月神的水生温和招呼她:“来喝醒酒汤吧,九九。”

  顿了顿,又看一眼卢梦卿,说:“卢兄,你也来喝一碗吧。”

  卢梦卿说:“好的,好的。”

  九九背着手,紧盯着他的脸,慢慢地走过去。

  水生恍若未觉,语气和煦,带一点笑,问她:“怎么啦?”

  九九先给自己邀功:“我替你锁门了!”

  水生笑盈盈地说了声:“谢谢九九。”

  九九板着脸,说:“你得拿出一点实际性的东西来谢我才行!”

  水生轻轻地“唔”了一声,将那碗醒酒汤端给她,而后又转目去看天上的那轮明月。

  九九端着汤碗,小口地开始啜饮。

  半晌之后,水生低下头,定定地望着九九,语气轻得像是月光:“她穿着羊腿袖长衫,黄褐色的百迭裙,耳朵上戴着一对茨菇叶耳环,流着眼泪,问京兆府门前的那只狴犴……”

  “她说:狴犴啊狴犴,你真的能明辨是非吗?”

  “我这一生,从来没有做过坏事,为什么会这么苦呢?”

  九九端着那只空碗,愣住了:“这,这是什么意思?”

  水生莞尔一笑,伸手在她眉心一点,从她手中接过了那只汤碗。

  水生说:“去睡一觉吧,睡着之后,你就明白了。”

  第37章

  温氏穿着羊腿袖长衫, 黄褐色的百迭裙,耳朵上戴着一对茨菇叶耳环。

  ……

  出事那天,也是夏天。

  外边下了很大的雨, 乌云遮蔽着整片天空,虽是白日, 四下里却是灰蒙蒙的不透光, 几乎同晚上没什么分别。

  盛夏时节,下场雨是好事,多少能凉快些, 只是不知怎么,从这天早晨开始,温氏心里边就跟堵了一池淤泥似的, 透不过气来。

  天色太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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