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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文敬有点无奈,也有点烦了:“大哥,我不是小孩儿了,再说也没到婚姻大事这种地步,人家都不知道我有这个意思呢。”

  他行个礼,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又忍不住气愤地分辩了一句:“你根本不懂她!”

  邢国公夫人:“……”

  邢国公:“……”

  邢国公像死了一样的躺了回去。

  第36章

  九九协同卢梦卿一道来到霞飞楼外, 便有店里的伙计迎了上来,殷勤地问是否有约。

  等九九说完,马上就笑着行个礼, 请他们上楼:“中郎将早就到了,小的这就领着您二位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楼, 叫伙计引着进了包间。

  推开门进去, 就觉一股凉意袭来,再定睛一看,这包间起码有水生那儿三间正房那么大, 桌椅屏风一应俱全,房间四角都搁着冰瓮,正袅袅地冒着凉气。

  左文敬穿一身浅青色窄袖圆领袍, 萧萧肃肃, 清爽利落的样子,起身招呼他们:“九九,卢兄。”

  那伙计垂着手在那儿候着,等他们寒暄完,才毕恭毕敬地问:“中郎将,咱们这就预备着开席?”

  左文敬点一点头:“预备上吧。”

  他做事麻利, 知道对面那俩人也不是纯粹为吃这顿饭来的, 并不卖关子, 从袖子里取了几页誊抄下来的文书, 一伸手, 推到九九面前去:“你先自己看看吧。”

  推完了他才反应过来,带着点好笑的意思,关切了一句:“现在认识多少字了?”

  九九原地宕机。

  九九神色茫然。

  九九梗着脖子,假装很镇定地说:“我先看看再说!”

  包间很大, 围着圆桌摆了许多座椅。

  左文敬便起身坐到九九身边去,维持着一个探头过去就能看见纸张上文字、但是又不至于过近的距离,很热心地说:“你要是有不认识的字就问我。”

  九九感动地看了他一眼,说:“好!”

  头一张是樊康的仕宦记档,上边详细地记述了他的出生年月,父母籍贯。

  少年时就读的书院,多少岁中了进士,而后又被授官,从偏远之地的县令,逐年升任从五品江州长史,于任中急病而亡……

  九九对官场之事不甚明了,大概瞧了一遍,有了个模模糊糊的印象,便将这一页纸递给卢梦卿了。

  第二张记述的则是樊康的家庭成员。

  樊康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他毕竟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

  有一妻陆氏,妾何氏,妾温氏。

  有一女,生于永定三年。

  没了。

  九九为之愕然,下意识扭头去看旁边的左文敬。

  左文敬明白她此时所思所想,当下点一下头,告诉她:“本朝官员的家庭记档,都会在吏部有所记述,这就是我走动关系抄录出来的,樊长史有且只有你这一个女儿。”

  这是非常古怪的一件事情。

  九九敏锐地察觉出了几分不对劲:“既然我是我阿耶唯一的女儿,那当初我阿娘为什么要带着我上京呢?”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左文敬说:“依照高皇帝留下的律令,女儿是可以继承家产的,樊长史在地方上也是要员,必然有些积蕴。”

  “温太太竟然不辞辛苦,带着你从江州一路北上,终于抵达东都,可见这其中必然有些不为人知的蹊跷。”

  卢梦卿将那张樊康的入仕履历铺在桌子上,手指按住了最后一行字:“或许这跟樊长史的骤然亡故有关。”

  “樊长史是在秋天亡故的,没多久,温太太便协同九九进了京,这两件事之前,必然存在着直接的关系。”

  他说:“吏部的记档上,写的是病故,而非刑狱之灾,可在那之后,樊长史的独女却在江州待不下去,不得不远走他乡……”

  卢梦卿稍显嘲弄地勾起了嘴角:“大乔姐姐,我觉得,你八成是叫江州的官吏联合起来吃了绝户!”

  九九惊了一下:“什么?!”

  左文敬心里边其实也作此揣测,现下听卢梦卿点破,倒是不觉惊讶。

  他只是有点不解:“卢兄为何管九九叫大乔姐姐?”

  卢梦卿打个哈哈:“昵称,昵称。”

  九九还在想“吃绝户”的事情:“这从何说起?”

  卢梦卿很肯定地跟她说:“樊长史亡故之前,东都一定安排了钦差往地方州郡上去查账。”

  “若我所料不错,你父亲并非病亡,而是在钦差抵达之前自尽了——因为江州的账目大大的有问题!”

  同时他也说:“这个问题一定不是你父亲造成的,如若不然,吏部就不会春秋笔法记述他病故。”

  “我猜度着,江州一定有个本地官宦和东都权贵都心照不宣的巨大的脓包,只是没法儿将其挤破,只能用长史畏罪自杀来将其遮掩住,稀里糊涂地把那一页翻过去了……”

  说完,卢梦卿扭头去看左文敬,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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