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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上门,他对章学说:“你那份检讨,今晚之前交给我。”
章学低头应下。
林宥辰让他先走,房门咔哒一声,这个房间内又只有他和慕秋筠。
慕秋筠隐约猜到林宥辰想说什么。
果然,下一秒,林宥辰开口:“再说一下你对许泽明和李霖的看法?”
慕秋筠道:“许泽明心存死志,用词冒犯,大胆犯上,随时可被另几人下令斩杀,是以他语速极快,力求在有限的时间内,述尽观点。”
“而李霖,言辞间隐有维护摄政王之意,可见其与摄政王勾结,因此讲话时会有眼神接触。”
“皇帝虽然势弱,但已经察觉到李霖与摄政王暗通款曲,对于李霖的进言心有防备。”
林宥辰道:“可他最后还是下旨要杀许泽明。”
“是不得已。”慕秋筠说,“他下旨时,眼中定有不舍,或许还有愧疚。他知道自己斩杀的是能安邦定国的良臣,可蛰伏多年,为了最后的计划,他不得不扔掉这枚好棋。”
林宥辰勾唇,满意地看着慕秋筠。
“刚才为什么不说?”他问。
“为什么要说?”慕秋筠反问。
林宥辰注视着他,眼中浮现出探究的情绪。
他有些想不通,慕秋筠到底是什么性格的人。
或许是做演员的职业病,林宥辰喜欢观察人,也喜欢琢磨研究人的性格。
可他有些看不懂慕秋筠。
他其实明白慕秋筠为什么按捺不讲:因为程颢已经说过自己的观点。
慕秋筠再讲,说得深了,显得程颢的理解太浅显;说得多了,又会有些压制程颢的意思。
所以,慕秋筠在这之间微妙地取了一个平衡。
从这点来看,慕秋筠是个很懂得和光同尘,会考虑身边人感受的人。
但依照他之前对慕秋筠的了解,和最近的交谈相处,慕秋筠在很多时候,却又非常自我,不会在意其他人和事。
而且,慕秋筠时常我行我素,像一个不会察言观色的人。
可看他对剧本、对角色的分析,他分明非常懂人际、懂人性。
各种让人感觉矛盾的点,精妙地在他身上得到了一个平衡。
林宥辰以前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他目光注视的时间有些长了,慕秋筠微妙地感觉有些被冒犯,便问:“还有事吗?”
“你这些对心理的理解和揣摩,都是怎么学的?”林宥辰问。
他知道慕秋筠这种家世的少爷,一般都有私人家教学习心理学和政治学。
但上课学习是一方面,学以致用是另一方面。
慕秋筠对角色的分析,甚至让林宥辰觉得,真把他扔去宫斗,他或许也能开辟出一处立足之地。
他带着好奇,看着慕秋筠。
慕秋筠道:“受教于师长。”
他自幼被当做储君培养,得三师悉心教导,学的不止治国理政,武术文经,还有观人用人之术。
所谓皇帝,说简单点,无非是观人观己观天下,慕秋筠自站到朝堂上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把这些当成了本能。
此时,林宥辰在探寻他,他也在观察林宥辰。
林宥辰其实是个非常简单的人。
他的喜恶都很好懂,眼神也比大部分人——可以说是慕秋筠过去交往的所有人——都要纯粹。
这也许就是自己不讨厌与他交谈的原因吧。慕秋筠想。
和已然得出结论的慕秋筠不同,林宥辰仍旧看不明白这个小少爷。
他不由想起慕秋筠登台时的自我介绍:无波真古井,有节是秋筠。
林宥辰轻轻哼笑一声:“这名字倒是挺配你。”
然后说:“你挺适合做演员的。”
慕秋筠淡然一笑。
林宥辰先他一步走出房门,在门口背身挥手:“加油吧,如果你确定想走这条路的话。”
话音一落,两人同时想到:
他好像/我已经打算退出节目了。
林宥辰在心底轻啧一声。
不想承认自己竟然有些遗憾。
慕秋筠推门回房,正撞见杨钧则在换衣服。
学员的统一训练衫被扔到一边,他裸着膀子,在套自己的背心。
慕秋筠吓了一跳,下意识要关上门。
杨钧则喊他:“哎哎,都是男的,怕什么。你是北方人吧?”
慕秋筠:“……是。”
可以前也没见过有人直接在他面前换衣服。
程颢笑:“我南方的。”
杨钧则:“我看你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