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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如果我继任了,那阿莫斯前辈呢?”

  “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有些话该瞒在心里,说出来可就坏了事儿。”

  “我又怎么知道,大人们不是空口无凭框我,拿我顶罪呢?如果做了那件事,我和各位大人们可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你们总该给我一点凭证的。”

  “……你待如何?”

  “将今日之事签字画押,同时保留两份,一份放在各位大人那儿,一份放我那儿,这样我们双方都能安心。”

  主教们示意白袍侍从去取纸笔来,这个西塔倒是小心谨慎,可是这天只是神明

  陛下的天,就算暴露了又如何,谁也越不过神明来惩戒他们。

  他们在心里嘲讽着西塔的天真,要不是指望她派点用场,他们又何必大费口舌和她驴头不对马嘴。而且西塔装得那么高洁,看到了高位一下子全忘了。人啊,绕不开一个利字啊。

  洁白像一匹雪花布那般的宣纸被平平整整地铺开,这也是从沉玉谷弄到的高级货。侍从小心翼翼地展开它,但凡宣纸弄破了一点,都比他项上人头值价。

  “我已经拟好了,各位大人你们看看?”

  三位“尊贵”的主教草草扫过了上面的内容,写的什么并不重要,总没有人能治他们的罪,这只是让西塔安心办事罢了。

  “可。”

  等三人签字画押后,“罪状”便呈到了塞莱斯特手上。

  “多谢各位大人垂爱了,”她一面垂眸说着,一面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屏风开口了,“不巧,我刚是忘了,阿莫斯前辈还在后面屏风那里。前辈呆这么久,该闷了吧,出来透透气也是好的。”

  拿着那把冰蓝色弓箭的女祭司从幕布后面缓缓走出,她过于愤怒的脸现在已经平静了下来。

  这群主教们有恃无恐,不过是仗着神明对他们神官的偏爱,他们不去想着如何回报神明的恩情,反而在这里蛊惑人心,排除异己。

  “阿莫斯前辈,你看看吧,这下证据确凿了,你总该认清他们的真面目了吧。”

  阿莫斯接过宣纸,那上面赫然写着“暗杀阿莫斯”的字样,红色的指印像渗着血一般狠狠地把遮羞布扯开,透出里面黑色的心肠。

  第三个条件昭然若揭了,想要继任位置的前提是什么,当然是这个位置的人死掉啊。

  阿莫斯没有管上面的三位主教,反而敏锐地发现了这是一场明谋。

  台上人以为可以利用西塔来实施暗杀,然而入局的人可不会白白被利用,而势必要把这一团水搅得更浑,搅出一片朗朗乾坤才好。

  西塔赢了,她赢得坦坦正正、正大光明。

  阿莫斯有点看不清面前少女的容貌了,她本以为她足够了解西塔,“……那你呢?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

  塞莱斯特笑了,她的立场从一开始她就说了呀,她想让阿莫斯看到这群人的真面目,“我当然是前辈的朋友啊,我一直都站前辈这边。之所以……现在让前辈站出来,也只是担心前辈会闷而已。”

  现在不会闷了,阿莫斯心想。

  不管是她还是主教们都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彻彻底底地撕破脸不会有一点转圜和徐徐图之的可能了。

  缓解气闷的方法是什么呢

  当然是直接“烧掉”整栋房子,让空气和风直接灌进来。阿莫斯把目光移向主教们,他们知道事态已经脱离掌控了,但还强作镇定。

  不过很快……一切都会结束。

  风啊,继续吹吧,直到把所有人都卷入其中,没有人能逃离命运的藩篱为止。

  第33章 自由的奴隶(5) 上帝无忧无虑,漫游……

  何处才有人的生活?如今奴隶般的忧愁苦相逼。因而上帝才在我们的上方无忧无虑地, 漫游已久。

  ——荷尔德林

  一场雪的到来总是悄无声息。

  今天风不大,雪便很安静地降临人间,它穿过整个穹苍轻轻落下, 就像人们的结局似的,落到所有生者和死者身上。

  落雪时分并不怎么寒冷, 冷的是化雪的时候,就跟人世间所有的争斗一样, 最初不会冻结所有人,但那争斗会扩大,像雪一样厚厚地盖住整个世界, 从屋檐到街角,从树梢到落花。

  雪花融化的时候,洪流才会把所有人紧紧裹挟住。

  一片雪花从空中飞舞盘旋, 落到地上, 便被纷至沓来的追捕踩脏了,王城起初是很安静的,但挨家挨户的搜查像一连串整齐摆放的玻璃杯,一个弄倒了, 其余就纷纷破碎了。

  路德维希在听着这喧嚣, 破坏的声音也有自己的节拍和呼吸。恐惧的气息、害怕的味道、推搡的动作, 都藏在声音之中。

  他呼吸间起的水雾把玻璃弄得朦胧一片,世界便看不清了。

  身后传来门被推开的吱呀一声,他得以从雾气般的思绪中落地。

  先出声的应该是温迪, 路德维希想。

  温迪还是很活泼的性子, 耐不住寂寞,也忍不了疼痛。

  “路德维希!你又在这里偷懒,明明人是你带来的。”

  温迪有点生气, 路德维希哪里都好,只是有点太过轻慢了。他做不到袖手旁观置身事外,又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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