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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怎么做呢。

  “比起他来说,”魔尊笑道,“不如先担心你自己吧。”

  他的手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像采摘一朵花那样,握住了燕拂衣的脖子。

  “我每日问你三次。”

  魔尊很悠然地说:“入我魔道吗?”

  燕拂衣道:“不。”

  他已然知晓,什么是他生来背负的宿命,什么是“守夜人”。

  这种事情竟落在他身上,燕拂衣除了苦笑,竟也不会有多奇怪。

  不能退,甚至不能死,以身撑起一方世界苦厄,这样无可辩驳的倒霉事落在他身上,一如寻常。

  魔尊只是那么一问,听了回答也并不意外,反倒微微一笑。

  他又用那种很蛊惑的语气说道:“若你助我,我将携你一并飞升,此间世界崩塌与否,于我们毫无影响。”

  燕拂衣道:“恐怕于我有。”

  “你觉得你与这尘世,仍有羁绊。”

  魔尊将虎口收紧,感受那绷紧的脖颈在自己掌心战栗,血流汩汩淌过被阻塞的血管。

  “可此间无人懂你——我知晓你的遭遇,那些庸人只视你如罪首,临阵畏战,不思救援,只放任你沦落魔域,被吾百般折辱。”

  “为达目的,”魔尊轻道,“小道君,你想象不到我深渊魔域的千般手段。”

  他说了这样一大段,燕拂衣也只答道:“无妨。”

  魔尊看向他的眼睛。

  这年轻人沉默寡言,惜字如金,可只看他的眼睛,便也能看出没有一丝一毫动摇的情感。

  无妨。

  这世界如何待他,他从来都不曾在意。

  有些人守护这方狭隘、愚昧、荒谬的人间,就只是因为一些魔尊从来不明白的理由,纵百劫千难,折辱毁誉,犹怜草木之青,九死不悔。

  魔尊一时之间,竟有些畅快地笑了起来。

  “有趣,有趣,”他绕着那根绑缚燕拂衣的石柱,抚掌大笑,“小道君,许久未有人,敢与我这么说话。”

  “世人恨我怕我,我的部下们敬我畏我,就连我的儿子……”那昳丽的眉梢眼角之间,不**露出一丝轻柔的不满厌倦,“他都从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他不能确定,但即使只有那么微不可察的一点点,他好像从那双眼睛深处,看到某种怜悯。

  真是既让人心头火起,又有些……新鲜而美妙。

  “可你觉得,你又能做什么呢?”

  “你不过是一个人,纵然是怎样的天才,你修炼的时间也还是太短——哪怕给你百年千年的时间,你真的能成为这方世界的又一位金仙,但你如今已在我手中,这样的机会,你早已没有了。”

  “你即使拼着受过世间最惨痛的苦,永不屈服,若有一天我厌倦了永无尽头的游戏,也大可直接将你杀掉,让这整个世界,都给我们做盛大的陪葬。”

  “那么大的烟花,一定也很漂亮。”

  他们说话的工夫,燕拂衣身上如蛇一般缓慢游动的符咒,已然深深刻进血肉,他眼中闪动的红光愈来愈强,绷紧的指尖已经开始不自觉痉挛,却始终没有一点逃脱的缝隙。

  魔尊一勾手指,那些连尊者都挣不脱的锁链,瞬间化作了尘埃。

  燕拂衣身上毫无力气,随之便跌落在血海里。

  粘稠温热的液体一时浸了满身,他勉力想要将自己撑起来,却被骨缝里无处不在的尖锐刺痛所阻,有些液体甚至灌入口鼻,带来一阵又一阵令人恐慌的窒息。

  方才一直只是隐隐若现的灼热,突然间如同点燃加了火油的野草,烧遍了全身。

  “……”

  燕拂衣一时都被那从未体会过的奔腾的热流惊住。

  魔尊好整以暇地低头。

  守夜人虚软无力地跪在他面前,长长的乌发被血液浸湿,又披散下来,偶尔露出的鲜红伤痕与魔纹交错,甚至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妖冶,与苍白冷淡的皮肤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

  那双漆黑的眼睛也终于被彻底染上赤色,尽管本真再如何坚定抵抗,也不得不被强硬的傀儡符咒控制住,涣散出一种极美的朦胧。

  其实……相钧说得不错,对付这样从来心无杂念的小道君,“那种手段”,说不定会是最好的方式。

  况且小道君生成这副模样,实在堪称尤物,不做炉鼎,倒是可惜了。

  然而更可惜的是,相阳秋遗憾地想,他现在偏偏对这样的事,没什么兴趣。

  若说让手下参与进来……定有许多魔很愿意效劳,但魔尊兴致缺缺,又未免觉得恶心。

  守夜人身份特殊,如今虽尚且孱弱,却也勉强算是他在这世间的……最后的对手。

  给别人做那些脏事,倒仿佛是对他自己的侮辱。

  啧,魔纹好容易绘成,又这么漂亮,倒一时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但狠话还是要说的。

  燕拂衣其实已经不能很清晰地听到外界的声音,他好像又被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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