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一辈艺术家的从容

  北川韫醒了,是被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吵醒的。

  “在做什么。”

  睁开眼就看见两个孩子围在一面镜子前,镜子里的人很多,满打满算有六七个人,不认识,都是生面孔。

  他扶着发疼的额头,不声不响走到了林因酒和苏悯枝身后,嗓音透着与生俱来的疏离:“由鱼呢。”万物于他皆可抛弃,除了衡之和北由鱼。前者是他的道侣,后者是道侣死前叮嘱要照顾好的孩子。

  “师尊您醒了!”林因酒泪眼汪汪,似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抱住了北川韫的大腿:“云鼎宗那些家伙说徒弟画的青龙像绿王八!”她把地上的图纸举给北川韫看,指着其中的一条绿油油长了两条腿的大虫子。

  北川韫沉默。

  苏悯枝点头:“小酒画的真挺好的。”要脚有脚,要身体要身体。

  “还狡辩,那就是王八!”萧契在幻境被北由鱼一巴掌扇了出来,脸还火辣辣的疼呢!新仇旧恨加一块,他怒了一下也就怒了一下,他总不能说北由鱼黑着脸的样子比他大师兄还恐怖吧。

  惹不起,就躲。

  云鼎宗的长老教弟子们要一致对外,所以云鼎宗的其它弟子也在睁着眼睛说瞎话,赞同萧契师兄的说法!

  白怜青则是蹲在角落哭哭啼啼:“坏女人,坏女人,坏女人。”说着眼泪就跟小珍珠一样掉下来了,这次是真被气哭了。

  北由鱼不仅前面要杀她,现在还要凶她!说行谏哥哥不爱她,还举了几十个叫什么家庭冷暴力的例子!强扭的瓜不甜,强扭的瓜会背着她在外面彩旗飘飘!说她只能孤守空房,看着自己心爱的夫君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恩恩爱爱,白头偕老,还是用她的灵石去养的!

  “人呢。”不是询问,而是质问。

  银白色的长剑在北川韫掌中逐渐化形。

  【宿主,反派的黑化值飙升,他要开大招了!】

  【北川韫为了复活帝尊遭反噬了吗,小鱼不是还没找到治疗北川韫的办法吗?】

  【宿主,你得知道北川韫是大反派。】

  【听不懂,什么美强惨。】

  【只要大反派想,除了主角谁也拦不住他。】

  【你那破芯片该更新了,我觉得小鱼和帝尊就能拦得住。】

  林因酒扯着嗓子朝镜子大吼了一声:“小鱼师姐,师尊醒了!”

  “来了。”

  北由鱼拎着阳歌剑一路杀了回来,树洞中的藤蔓大部分已经被她用阳歌剑砍干净了,为了防止处理速度太快把梦魇尸傀的真身逼出来,这还是她有意无意放海的结果。

  透过铜镜看见活蹦乱跳的北由鱼,北川韫微松了一口气。

  人平安就好。

  “不懂就问,你们研究出了个所以然了吗?”炼丹师很脆的!很脆的!谁家怨种炼丹师干剑修的活儿啊!北由鱼幽怨的目光落在君行谏的身上,男主快想啊!外头太阳都升起来了,她还等着小傀给她煮早饭吃呢。

  君行谏摇头,他不知道北由鱼为何要一直追问,加固封印只需要往原来的阵法上注入灵力,术业有专攻,云鼎宗的长老只传授他们剑修该学的功法,他不通此道。

  北由鱼嘴角抽了抽,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

  “爹,您老在吗,捞我一下吧。”

  好的。

  几个脑袋凑一块研究不出个封印阵怎么搞,北由鱼只能把最后的希冀放在便宜爹身上了!

  铜镜前显示出了一块黑底红字的碑文,北由鱼本该是看不懂的,可在看清碑文的瞬间脑海里灌入了一段记忆。

  生得丰神俊朗的白衣修士把幼年的北川韫抱在怀中,一笔一划教导他如何布阵,北川韫听得晕晕乎乎的,树上的桃花瓣飘了下来,落在了案牍上的一张卷轴,他问白衣修士:“师兄,我为何要学这个。”

  白衣修士用手撩起北川韫额前的碎发,笑吟吟:“阿韫听话,学不会就当是陪师兄温习功课吧。”

  北川韫在白衣修士的怀里渐渐入眠,而白衣修士却在自顾自讲着。

  “阳歌出世,镇万千邪祟,滴血封煞,保太平人间。”

  恍惚间,北由鱼似产生了错觉,只存在于北川韫记忆的人,正穿透岁月的长河温柔地望向了他。

  “辛苦了,乖孩子。”

  画面定格在了白衣修士的那张矜贵神圣的脸上,琉璃色的眼眸含着万种风情,目光所致能化开万千冰雪,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去了落在北川韫肩头的花瓣,沐浴在暖阳之下,像活在画里的人,镜花水月,仿佛只要在水面上漾起涟漪,就会顷刻间消失。

  北由鱼细细琢磨白衣修士说的那一段简短的话,原本的君行谏不通阵法,是如何将梦魇尸傀重新封印的。

  除非。

  他们从一开始思考的方向就有问题。

  封印梦魇尸傀用的不是封印阵,而是在一定条件下,以血为媒介,使用阳歌剑将梦魇尸傀封印。

  “大哥,献点血吧。”北由鱼怕疼,取自己的血是不可能的。权衡之下,男主的血就是最好使的,万金油啊!上能封印各大妖兽邪祟下能滋补身体,有这种血脉走哪都得是主角。

  君行疑惑点了下头,他在手腕上划了道口子,血液顺着皮肤流了下来滴进了一个小巧的金瓶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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