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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声强调,“我想要阿雪顺利渡过此劫。就算不能完全替她挡下,能痛苦平摊也好。”
“好什么好!”谢家老太提高了声音,“你这瘦弱多病的小身板!你……唉!”
琴谱是肯定打不下去了,她思来想去,最后还是从抽屉里取出符纸、朱砂墨、毛笔,并一袋每根都分开封存的针。
“取你一滴血。”她对萧珞寒说。
萧珞寒眼睛一亮,知道这是答应了,忙伸出手,任谢家老太朝自己中指指尖刺下去,又用毛笔蘸走一滴血,融入朱砂墨。
也不见谢家老太念咒,只是搅匀了朱砂墨就落笔,一气呵成,将一道符写就。
“弄个红布袋,到时候缝在她穿去高考的那件校服里面。”她搁笔,边晾符边说,“效用仅限三日,下不为例!”
“此次就够了!”萧珞寒忙退到飘窗下,一拨衣摆就要跪她道谢。
结果谢家老太一只手就把她拉住,没好气道:“再有下次,你敢求我,我就敢向她们告状!”
萧珞寒笑着应下,知趣地没有问究竟是能挡下全部的劫难,还是痛苦平摊,只小心收好护身符。
今日她倒是认真看了一整天书,午后正对着琴谱练习新曲,就听见楼下传来谢析桐的声音:“我们考完回来啦!”
随后飘来了一股炸东西的香味。
萧珞寒下意识按住琴弦,起身就要走过去,却见谢析桐是一个人上来的,身后谁也没跟。
“岐医生把将雪接走了,打算给她拔罐、放放血,让我通知你一声。”谢析桐捧着一大袋香酥鸡柳,说完就在谢家老太身边坐下,叉了一条递过去,“啊~”
谢家老太笑眯眯地接下吃了。
“……将雪不希望我去么?”萧珞寒怔了片刻才开口。
“毕竟拔火罐的时候,背上两排大罐子,瞧着确实有点丑。”谢析桐直接讲明原因,“阿雪脸皮很薄的,尤其在她最在意的人面前。”
萧珞寒却觉得自己恐怕还够不上这份“在意”,但既然将雪不愿自己看到“丑态”,那她便尊重吧。
她没再问了,坐回原位,继续摸索后续的琴曲。
只是心思明显不在琴上,后半首曲子弹错了两个音都没意识到。
谢家老太已经主动拿过签子叉鸡柳了,一听到琴曲错处,就忍不住在谢析桐耳畔压着声音叹气。
反而是谢析桐一副“喜闻乐见”的样子。
“其实我也‘助攻’过很多次啦。”
等萧珞寒被将梅接走,谢析桐才对谢家老太说,“奈何她俩有着各自的坚持,除非高考结束,不然不管暗示多少次,她们都是现在这拉拉扯扯的状态。”
谢家老太没好气地往她怀里砸了颗砂糖橘,目送楼下的大红色跑车驶远,随口问:“你和小梅也是么?”
“我和梅姐姐的拉扯可才开始呢。”谢析桐像是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算不为了填补命中‘缺木’,我也打定主意要追求她,除非她突然打算结婚生子,那另说。”
只不过,那样的梅姐姐也注定不会再吸引她了-
将雪结束治疗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过了。
小珞应该睡了吧?
她上楼的时候刻意放轻了脚步,结果一到走廊上,却发现门缝里透出了光亮。
……没睡吗?难道是在等她回来?
也是,小珞习惯跟她一起睡了,她不在,小珞就会失眠。
嗅着自己身上沾染的艾草烟气味,将雪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她忘记跟岐医生提这回事了!
寒暑假时间长,没有什么学业压力,最适合养生,小珞要是开春后打算做什么事,趁着这段时间养身体是最好的。
她叹着气推门进去,果然发现萧珞寒正坐在床上,塞着耳机看手机。
“其实你可以直接外放的。”将雪关上门,“我们家隔音很好,不用怕打扰到谁。”
“嗯,但有些曲子会分左右声道,外放不易听出差别和细节。”萧珞寒却摇摇头。
她调转手机,向将雪展示了自己正在看的界面,总算说出了对未来的打算:“我想拜托谢家老太,走‘非遗特招’。”
“……你要专精古琴啊?”将雪差点没回过神,“谢家老太太确实认得不少这方面的专业人士,你要是想走这条路,我们肯定都支持你。”
她顿了顿,在床沿坐下,“不过,为什么会是古琴啊?你特别喜欢吗?”
“我别无所长,似乎什么都会一点点,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特别喜欢的学科与方向。”萧珞寒答,“所以现下眼前有现成的机会捡,我便想抓住。”
“唯有抓住了,才能往前走。或许多走走、走远些,我就知晓究竟什么才是‘心头好’了。”
“这倒也是。”将雪赞成,“别说我们,你看岁老师……我今天又问了问岐医生,岁老师当时在职期间工资稳定且不低,但没那么喜欢,所以每天上班也只是混日子。”
“她也是当了很多年的老师,才找到自己真心喜欢什么,确定之后当即愉快地辞职转行了。但实际上,世间多得是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追求在哪里的人。”
说到这,她意识到自己这话冒犯了小珞,慌忙解释:“我真的只是举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