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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她还很弱小,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们眼中与一只不起眼的蚂蚁无异。

  你忽然想起了禅院真依,想起她似乎也问过你类似的问题。可是她问的是:“堂嫂,为什么你要哭,你讨厌这里么?”

  禅院真依觉得,这里(禅院家)也没什么不好的。即使她注定只能做个庸庸碌碌的不起眼的咒术师,干着打杂的活,可她仍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她实在……是个很容易满足、很容易接受现实的孩子。

  你们第一次说上话的时候,正是你被禅院直哉惩罚在寒冷的天气里每天洗好几次衣服的时候,你的手指头被泡得红肿,你看着自己的双手,垂着脑袋,眼泪却不争气地往水盆里滴。

  很难说当时你是否后悔。如果后悔的话,只会对这一切感到更深、更远的痛苦,如果不后悔的话……你没法说你真的不后悔。

  就是因为被夹在这种狭缝之中,所以你才会痛苦。

  那个时候,是禅院真依走到了你面前,主动要帮你一起洗。

  明明还只是个几岁的小女孩,做起这种事却比你娴熟得多,也不知道是在禅院家吃了多少苦头。不过在她的帮助下,你难得在感到脖子和腰痛得快要断掉之前便完成了任务。

  但也正是这个小女孩的帮助,让你彻底明白了自己心底里那些残存的不肯屈服的念头有多么可笑。反正最后,你还是要这么选的,不是么?

  哭着跪在禅院直哉面前请求他的时候,他看到了你红肿的、生了冻疮的手指,啧啧地说着:“真可怜啊~真是叫人心疼啊,真知子。”

  你流着眼泪趴在他腿边,在他的默许下钻进他怀里,跟他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请原谅我”之类的话。

  他带着薄茧的修长手指轻轻摸着你指节上开裂的冻疮,又有些嫌弃地说:“不过……弄成这样也太难看了点吧。”

  只是一句话的工夫,马上便有医师赶过来帮你诊治,给你开好了涂抹的药膏。禅院直哉问这要多久才能好,医师点头哈腰道:“要一星期左右,直哉少爷。”

  听到这个回答,禅院直哉抬抬下巴示意医师可以走了。

  在医师转身,却并未出门的时候,禅院直哉将手掌贴在了你的脸上,大拇指按着你的唇瓣,带着笑意对你说:“那这段时间,就得辛苦你用嘴了。”

  你的脸色,在那一瞬间比医生的外褂更加惨白。

  禅院直哉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地突破着你的底线,直到让你彻底学会了“服从”,连无声的反抗也不敢再有。

  第35章

  那之后大概过了十天,你生了冻疮的手在药膏起效后完全恢复如初——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可从那之后,你却养成了时不时地抓挠自己手指的习惯。那股又痛又痒、隐隐发烫的感觉,深深地刻在了你的肌肉记忆里。

  剩下没有用完的药膏,你在再次见到禅院真依的时候送给了她。看着她小小的手指,你感觉她应该用得上。

  禅院真依那张小女孩的脸蛋上露出了笑容,她捧着药膏说:“谢谢你。”

  那之后,你发现自己其实经常能在各种角落里见到她——还有她的姐姐,禅院真希。

  以前没有发现她们,更多的原因是你没有去留意。她们一直都在那些角落里干着杂活,毫不起眼。

  看到禅院真依那袖口里藏着的、抬手时若隐若现的伤痕,你沉默了许久,还是去禅院家的药房里要到了一些药膏,在不怎么引人注目的时候塞进了在院子里干活的禅院真依手里。

  做完这种事情之后,你才忽然觉得自己是否不该如此。

  在禅院家,只有两种人能够在这里活下去——高高在上享受着的人,浸泡在泥潭里而麻木的人。

  过多的自我意识,还有那些多余的举动,或许会给你带来麻烦。

  可是看到禅院真依的时候,你却忽然想:假如她是你的女儿……

  你一定是

  被禅院家那些声音影响了,因为长期被指责未能生育,被逼迫着尽快想办法生出孩子来……一定是因为那些可怕的高压,让你产生了一些错乱的念头。

  但是你做都已经做了。

  小小年纪的禅院真希表情严肃地盯着你,却发现你并没有说任何话,将东西悄悄塞给禅院真依之后便快步离开了。

  那之后,你偶尔会给她们带一些你觉得她们可能会需要的东西。起初,禅院真希还会警惕地盯着你,对你抱有防备心。可是后来次数多了,而且她发现你不太和她们说话,加上她们确实用得上那些东西,她也就接受了。

  禅院真依对姐姐说,你是个好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看起来总是不开心的样子。

  她们也见过你站在她们母亲身边,站在禅院直哉身后的样子——即使面庞上带着笑容,看起来却也并不开心的样子。

  在禅院真依眼里,你有些奇怪。

  不过禅院真希却似乎能够理解到什么。这个小小年纪性格就很要强的女孩子,早早地看穿了她所生长的地方是个可怕的地狱。在这种地方她们不可能得到自由,也不可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想要去追逐自由和幸福的话,必须要先从这里离开才行。禅院真希早早明白了这样的道理。

  将禅院家的本质看得无比通透的禅院真希,从那些你光鲜亮丽的表象之下,她看到了一些你的真实。

  屋子里静悄悄的,你们谁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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