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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自说自话的那些人,总是不在乎别人是否回答。禅院直哉也一样,在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忽然歪着脑袋看你,问你还记不记得他上次是怎么说的。
禅院直哉笑得很开心,眼尾上挑。
“你看吧,我说的可都是真话。悟那种性格,怎么可能看得上你呢?就算你追着他跑到东京高专去又有什么用,听说他可是迫不及待地就跑到你家里说无论如何都不会娶你呢。”他脸上那幸灾乐祸的样子,简直就像是找到了大乐子。
能够取笑你的机会,禅院直哉怎么可能放过?他一直,都不满你对待他那毫不客气的态度。
现在这样多好呢?安静、温柔,而且……一副可以随意任他摆布的样子。这才是你应该有的样子,禅院直哉高兴地想,你早就该多吃点苦头变成这样。
“真是不留情面呀,悟那家伙,”禅院直哉装模作样地说着,又转了口风,“不过也不能怪悟不是么?毕竟谁让你这么厚脸皮。硬要追在男人身后,不知廉耻!”说到最后,他变得咬牙切齿。
禅院直哉听过无数遍传闻之中你对五条悟的“崇拜”与“专一”,在那些人口中,你一直都是个好女孩,而你的“好”,则仅限于是对五条悟。
怎么可能呢?禅院直哉想,他明明看到了你眼神里的恨。那么明显、熊熊燃烧,仿佛不灭的火焰。
你明明也讨厌五条悟,却还是要跟在他后面。你也讨厌禅院直哉,可你从来不给他好脸色。这太不公平了,在禅院直哉看来,明明他也很强,也是高贵的御三家嫡子,未来的禅院家主。
为什
么你总是,一副看不起他的样子?
禅院直哉愤怒于此,他无法接受你居然是看不起他的。
不过很显然,你会因此吃到苦头。因为女人都是这样,不肯屈居人下的话,肯定是要吃很多苦头的。禅院直哉一直将这视作真理。
他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你的落魄、你的颓败。
那股屈辱的感觉,深深地刺痛了你。
你的指甲嵌进了皮肉里。手上的疼痛分走了你的一部分注意力,可即便如此,那些钻心刺骨的挖苦和嘲笑,仍然一字不差地钻进你的耳朵,将你所有的尊严和骄傲狠狠地踩在了地上。
为什么你要沦落到这种地步,为什么你要变得这么低微如尘泥?
想到你将要面对的未来,那种悚然的感觉再次令你连骨头都开始打颤。
禅院家唯一的嫡子就是禅院直哉,而他的那些堂兄弟们,则尽是没什么天赋的、甚至咒力和术式还比不上夏油杰的庸才。
一想到夏油杰,你的心又开始抽痛着。
如果他出身咒术界的世家,如果他也是御三家的后代,如果他也有“六眼”那样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天赋……你的空想,再次被禅院直哉打断。
“喂,真知子!”他的声音变得高亢,伸手扯住了你的一缕头发,将你的脑袋拽到了自己面前,质问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正眼看他。
你无法再维持原本的姿势,为了不摔倒,你被迫将手按在了矮桌上。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还在摆什么架子?”禅院直哉将你拉倒面前,几乎是贴着你的脸问你,“难道你真的想嫁给那些废物中的一个,然后生更多的废物,和他们一起,一辈子都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么?”
难道嫁给他的话,你就能抬得起头来么?
你依旧紧闭着嘴,一句话也不说。无声地抗争。
但这种无声的抗争,在高位者的眼里,不过是小猫生气时连牙都不敢露出来的、毫无意义的闷气。
禅院直哉冷哼了一声,松开了你的头发,他问你:“还记得我怎么跟你说的么?”
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你怎么忘得掉?他跟你说过的话,你记得清清楚楚。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勇气的你,则更让你自己无法接受。
禅院直哉想听你说的是什么,你同样比谁都更加明白。因为你知道禅院直哉是个怎样的人渣,也清楚禅院家是什么样的德行——同为御三家,你比谁都更加清楚,在这些大家族里,人是如何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
你攥紧的拳头,也不过是无用的挣扎。
那天在贺茂神社里,禅院直哉说,你会哭着来求他。
你浑身都在发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你的尊严成为了谁都能随便来踩上一脚的,仿佛地毯和抹布一样的东西。五条悟是这样,禅院直哉也是这样,谁都是这样!
还有夏油杰……在这种时候,他居然就这么消失了!
明明你已经决定要抛下加茂家的一切,想要和他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就算要东躲西藏也行,总比像现在这样被人评头论足、轻蔑贬低要好。
都是因为五条悟一声不吭便跑来加茂家退婚,让你陷入了无比被动的局面,夏油杰的失联,又让你费尽心思的出逃和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变成了一场无用的笑话。
你恨他们所有人!
禅院直哉居高临下地看着你,从你的低姿态里,他终于感到了一丝满意。可是想起上一次的见面,你还在对他恶语相向,他又觉得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你。
你的骄傲,总是会在一些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在禅院直哉看来,女人可以有一些小脾气,但那不应该是在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