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夜
究竟是一种无声的抗拒,还是无言的纵容。
她踌躇着,思考该怎样继续话题。
余光不经意间瞥见前排后视镜,里面倒映出司机面带纠结的脸。
司机貌似是想要说什么,犹豫几次却没开口,最后伸手,顶着疑惑的表情,将车内空调的温度又调高了几度。
叶安琪:“……”
住手啊!别调了,叔!
她后背都出汗了!
*
宾利开进半山别墅的车库时,叶安琪已经睡着了,头倚着靠背,微侧过脸。
车里空调的暖风吹过她的鬓发,几缕细小的碎发在风中浮动,睫毛也跟着轻颤。
不知她梦到了什么,抿了抿嘴,迷迷糊糊嘟囔了几句。
孟思危的视线先是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继而擦过她的唇。
她的嘴唇很漂亮,唇锋饱满,纯色是浅淡的粉,看起来十分柔软。
她睡着的样子,看着倒是比醒着时要乖巧很多。
车库里,昏黄的灯透过车窗,在她颊侧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光,那片光晕顺着她的下颌线条一路向上蔓延,直到没入散落在脑后的发间。
乌黑如墨的发丝近前,有光芒轻闪。
是她戴着的一对耳钉。
珍珠耳钉,款式简洁,珠光莹润,看上去质感颇佳,衬得她的耳垂愈发白而小巧。
孟思危还记得这对耳钉。
是几年前他送的。
那还是她接受他资助的第一年,年关将至,她寄信给他。
信里告诉了他两件事。
第一件,是她的母亲叶美琴术后恢复良好,已能正常生活起居,眼见康复有望。
第二件则是她不用再跑医院后正式回归了专业训练,被带了她几年的芭蕾老师推荐参加了省里的比赛,并且拿到了可以继续冲击国家级赛事的名次。
当时孟思危手中的筹码还远没有现在这么多,无论在长海还是明州,都必须提日日提起全副心神应对,终日将精力消耗在与孟恒远的角力中,疲惫且烦躁。
收到叶安琪的信时,只觉得难得听到了一点让人心情愉快的好消息。
总归是值得庆贺的事,且是双喜临门,应该送点贺礼。
孟思危不太清楚这个年纪的小女孩都喜欢些什么,让当时的助力去挑。
他只告诉助理是要送东西给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没说具体是谁,也没说为什么要送。
助理只当他是要挑礼物给家族里的姊妹或合作商的孩子,最后就选了这对耳钉。
是某个大牌的经典款,价格不算太高,将将超过五位数。
他后来还陆续给她寄过几次东西,这对耳钉是最早的,如果不是今天看到,他已经快要把这件事给忘了。
倘若她从小是在孟家长大的,像这样的小物件,大概不必珍藏这么久。
孟思危想。
*
叶安琪是被司机叫醒的。
司机从前座转过头,小心翼翼地喊她:“叶小姐,已经到地方了。”
叶安琪先是嗯了一声,然后才缓缓睁开眼。
睁眼后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晚上八点。
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孟思危不在车里。
透过车窗,叶安琪看见他正站在车外不远处。低头打着电话。
她下车,向他走了过去。
因为怕打扰到他,在他身旁站定时,她只很轻地说了句:“哥哥。”
他听到了,抬眼看过来,沉冷的目光像是一汪深潭。
四目相对时,清晰地倒映出她望向他时的模样。
“嗯。”他应了一声,挂断电话,“跟我来。”
然后领着她往电梯方向走。
卓兴言的这栋别墅地上地下一共五层,为了能玩得痛快,他几乎将自己能想到的功能房全塞了进去。
除了最顶上两层楼做了过夜用的客房外,其他全是玩的地方。
不过平时在这里聚会的众人去的最多的,还是负一层的球室和棋牌室,偶尔也去负二层的酒窖。
孟思危带着叶安琪走进桌球室时,卓兴言这里聚起的人还没散,反而更多了一点。
孟思危不在的这一个多小时里,有几人将自己的女伴叫了过来,女孩子们个个妆容鲜亮,精致到头发丝,现在球室内男男女女,还有人端着酒杯,倒是真显出了几分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热闹来。
叶安琪好奇地四处打量着。
随着两人进门,周围的视线纷纷汇聚了过来。
“思危。”有人笑着上前打招呼,“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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