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100
说啥?你想要啥?哥给你找来,哥都给你找来!”
张河表情近乎扭曲,痛苦挤出字音:“……给、给我个……痛快。”
张虎僵住,脸色惨白,忽地发出痛苦低吼,崩溃转身,再度恳求胡郎中:“老先生,您想想办法,您再想想办法!你一定会有法子,您一定能想出来……”
周围人都不忍再看下去,几个士兵也都红着眼睛转开脸。
胡郎中见惯了生死,长长“唉”一声,却也不忍再摇头。
可他确实无能为力,刚要说“只能先给他敷些药,把伤口包起来,但这肯定救不活”,却听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越声音——
“也许,我可以试试。”
人群后,沈玉衡望着地上痛苦哀叫的张河,忽然抬眸开口。
苏澄?
沈玉衡没有让小厮把人请进来,而是亲自出了门,有点紧张地堆起笑问苏澄:“苏公子有什么事?”
萧烬马上就要来了,苏澄却现在过来……
像是看出了他的局促却又故意不提,苏澄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幽幽地问:“怎么这么急?难道沈妃今日已经有约了?”
“怎么会……”沈玉衡干笑两声,忽然愣住。
他眼里映着苏澄越来越冷的笑容,刚想出声解释,眼前却是一黑——
……
彻底坠入黑暗之前,他最后看见的,是苏澄微微伏低的身子。
冰凉的触感拂过越发麻痹的脸颊。
“为什么独独要骗我呢……”
第 92 章 第 92 章
92
沈玉衡再次恢复意识时,天已经黑了,屋内点着微弱的烛火。
他躺在一床温暖舒服却陌生的被褥里,一时让他都忘了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了。
只有后颈还残留着丝丝酸痛。
他揉着后颈一点点坐起身,脑海里迟钝回忆起自己昏迷的原因后,浑身猛地一颤。
他这是在哪儿呢?!
沈玉衡赶紧环顾四周,这里竟出奇的熟悉……
入秋后的第一场雨,总是分外的凉。
前几日还十分晃眼的烈日艳阳,此时却怯怯地躲在了云层之后,任凭讨喜的雨露播撒人间,消去那燥人的酷暑。
只是这寒来暑往,秋收冬藏,终究是人间的特权。
再往前,便是凡人不可随意踏足的仙家之地,四季如春,山水秀丽,千年来日日如此,永无变化,也永无止境。
萧烬手上提着一小缸子酒,不慌不忙地走在回门派的这条山路上。
即便那红布裹的木盖将酒缸口塞了个严实,都难掩那股琼浆金液的醇香,倘若爱酒的人闻到了这股味,一定会忍不住掀开盖儿品品这难得一尝的好酒。
只是数百里的徒步前行中,山路崎岖难走,大道拥挤难行,酒面却始终如一片镜湖,碧波不兴。
他抬眼看去。
划别凡仙两界的结界,总算到了。
结界前立了一块石碑,这块石碑非比寻常地巨大,几乎能称得上是一座小山。其上用凌冽的剑痕镌刻着四个潦草的大字——仙鸣山派。
高耸的石碑立于眼前,它饱含着的灵气撑起了方圆百里的结界,乍一看气势十足,令人不由想要驻足察看,然而真正凑近,却会发现其上遍布着许多藤蔓状的植物,有一些甚至爬进了字痕的凹槽中,模糊了剑痕所留下的字迹。
萧条与破败肉眼可见,显然是很久没有人来清理过了。
萧烬神色平常地走进结界,他身材颀长,肌肉也锻炼得恰到好处,绝不会被说是瘦小,可他迈步的动作却像一阵清风般无声无息,丝毫没有惊扰到一边本该负责看守结界石,却正打着瞌睡的小弟子。
他阖上眼,轻轻叹了声气。
二十余年前,他初来乍到时,仙鸣山派还没有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萧烬还记得那时,巨大的结界石边总是站着许多年轻的少年少女,他们痴痴地杵在结界外,伸头目送着那些被门派选中,上山修炼的幸运儿。
他们每一人都双眼瞪得浑圆——进到结界里的人,眼里满是喜悦与难以自已的兴奋,而结界外的人,眼里的艳羡往往升为不甘,不论这情感多么强烈,最终都会转为疲惫的妥协。
得道升仙,何其荣幸!
与仙家无缘的凡人,多多少少都憧憬过这片绵延百里的山中门派。
而如今,三界乱世,竟是让这座千年繁盛的仙界第一门派也难逃荒败。
乱世之下,门派内有数以千计的弟子不知所踪——有的惨遭毒手,有的逃回凡界,而与萧烬实力相当的那些弟子,多数也都离开门派,另寻他处。
若非他遇见了师父,兴许此时也离开江南了。
这样想着,萧烬又将手上的酒缸子提得愈发紧了。
他那爱酒如命的师父,一定会喜欢这坛好酒的。
有人告诉他说——入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