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
来:“我的脸上好难受,你帮我洗洗脸。”
沈玉衡应了一声,走到寝殿外面差人备水。
殿外除了值夜宦官之外,还有逢力站在一边,显然已等候多时。
他见了沈玉衡便走上前来,低声地道:“沈公,奴婢有事禀报。”
沈玉衡早些时候让多贤派了指令给逢力,让他去审凤止宫前的小黄门。
应当是已经审出结果来了。
沈玉衡虽然万分想要立刻知道情报,却也只能按捺着性子,吩咐道:“你先在此处候着,莫要走开。”
逢力道:“是。”
沈玉衡从內侍手里接过水盆,提回殿内,绞了温热的帕子,给景裕轻轻擦脸。
景裕感受着脸上的温暖,和大伴细腻轻柔的动作,吸了吸鼻子,笑道:“伴伴,你总是这么香。”
沈玉衡专心伺候景裕,面色淡淡地回答:“阉人身上易有骚臭,奴婢想要伺候陛下的万金之躯,自然得日日焚香萧浴才敢靠近。”
虞人尚美成性,爱打扮,爱簪花,爱熏香。
位高权重者不论官宦帝王,全都涂脂抹粉,簪花熏香;沈玉衡不算爱美,只格外注意清洁。
毕竟他的颜色本就还行,不化妆也胜过常人许多;不簪花则是因为头顶太高,别人看不到也没什么意义。
只有熏香,世人都说阉人身上有味,哪怕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怪味,在御前也保持着一日两三次的萧浴,衣服全都大肆熏香。
不然若是身上带有味道,哪怕他在外骁勇善战,在内办事得力,都很难受到到景裕和先帝的赏识。
景裕被沈玉衡的一句吹捧哄得飘飘然,咯咯笑了两声,说道:“沈玉衡,朕喜欢你身上的香味,每次远远闻到,朕就心里觉得踏实,明日朕再赐你点香料。”
“谢陛下。”
沈玉衡被皇帝赐香都成了习惯,对他行贿的人也总爱在礼单里头塞上香料,他府库里的熏香拿去开个香行都不怕缺货,也就没什么好千恩万谢的。
更何况他本身并不喜欢熏香。
萧烬接受不了的东西,他都不喜欢。
沈大伴把帕子放回水盆里,替景裕抹了面脂,哄小天子躺下,说道:“奴婢去灭烛。”
景裕躺在暖和的床上,睁着兔子一般红彤彤的眼睛,目光追随着沈玉衡拿起烛剪,一盏盏剥开灯罩,掐去烛花。
殿内陷入漆黑之中。
景裕瑟缩了一下:“沈玉衡!”
好闻的香味由远及近,直到跪在他的面前。
“奴婢在。”
景裕呼了口气,不安地问道:“伴伴,你今夜不会再走了吧?”
沈玉衡道:“奴婢陪着陛下。”
黑夜里,景裕的红眼睛依然透亮地睁着,囧囧有神地盯着沈玉衡看。
他命令道:“伴伴,你不许走……你背诗给我听。”
沈玉衡应了一声,恭顺地诵起诗来。
他口齿清晰,语调悠缓,相比前面那些叽叽喳喳的小宦官,声音好听上千万倍。
景裕慢慢耷拉下眼皮,迷迷糊糊地道:“伴伴,朕睡着前,不许停。”
沈玉衡道:“是。”又缓缓背了起来。
景裕闭上了眼睛。
只是他前头是被梦魇惊醒的,再次入睡便有些困难。
且他还担心沈玉衡会突然开溜,明明快要睡着了,又突然睁开眼睛偷看,瞧见黑暗里跪着的身影,闻到无处不在的香味,听见朗朗书声,才又闭上眼睛。
然后又冷不丁地睁开。
沈玉衡看得分明,只做全然不知。
他也不催促景裕入睡,平心静气地背诵诗文。
如此反复了许久,天色都已进入黎明前的黑暗,昏沉沉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景裕的呼吸才刚刚平缓下来。
沈玉衡早就嗓音嘶哑,喉咙吞碳一般疼痛。
他又念了一段时间,才渐渐放轻音调,最后收了声。
殿内只剩下景裕平缓呼吸的动静。
沈玉衡跪着听了会,轻手轻脚地起身,动了动跪麻的双腿,往殿外走去。
至于答应的景裕不会走……
去寝殿门外处理公务,怎么能算“走”?
-
沈玉衡走到殿外,视线骤然亮堂,盏盏明灯燃着辉煌的光芒,一夜未停。
逢力靠着梁柱,抱着拂尘脑袋一点点地打着瞌睡。
殿门口守着的两个內侍唤道:“沈公。”
逢力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立刻躬身道:“沈公。”
沈玉衡淡淡“嗯”了声,望了下四周的三个宦官,对门口的两人道:“你们下去,让多金、多骞前来守着。”
这是最靠近天子的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