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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玉衡冷静了下来,搓了把脸,向宋维谦拱手,诚心地道歉:“是玉衡冲动冒犯了,对不住宋公子。”

  他弯下腰背,躬身更低:“请问我家少爷现在情况如何?”

  宋维谦见堂堂中贵向自己折腰道歉,也不好再计较发难。

  他搓了搓被揍痛的胸口,低声道:“算了,没事……”他又埋怨了一句,“一遇到萧烬的事情就慌了神,还中贵呢,就一小厮……”

  沈玉衡垂眸看着宋维谦,脸上没什么表情。

  宋维谦只觉得没来由的有些压迫感,他停顿一瞬,回道:“你来之前我给萧烬施过针,只要他状态稳定,熬过了今晚,性命应当无虞。”

  宋维谦挥挥手道:“你得先洗澡是吧?快去,萧烬前头醒过来时还惦着要见你了。”

  沈玉衡听见他家少爷也想念他,不由激动万分,恭敬地道:“是,劳烦宋公子看顾少爷。”

  宋太医摆摆手走进屋内,关上房门,挡住屋外的寒气与风雪。

  沈玉衡朝里探望,只闻到淡淡药香。

  一门之隔,他的少爷就在里面等他。

  沈公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脸上柔和的表情瞬间收敛起来。

  他走到院门口,对守在此处警惕情况的宦官多贤道:“即刻差人,去把萧凤止宫门前的小黄门抓起来,让逢力亲自审问,关于凤止的消息半点也别错漏。”

  多贤应了一声,迟疑地道:“但……那两个……都是沈广公公的人。”

  沈玉衡垂眸:“不必顾及义父,人直接抓进御马监里,他有什么不满自会来寻咱家。”

  多贤隐约嗅到这句话里风雨欲来的味道,敛神道了声“是”,也不敢再问其他。

  沈玉衡吩咐好事情,又叫多贤准备上干净的衣服,径自走去了侧屋耳房。

  他到了潮湿的耳房,把浑身上下用无味皂豆搓了遍,连头发也没放过。

  迅速仔细地洗完澡之后,他擦干身体,将新衣拿到鼻尖闻嗅几下,确认只有晾晒过后的清新气味便立刻换上,再把半湿的头发随便用布巾包好。

  身上水汽未消,就往主屋走去。

  沈玉衡到了屋前,脚步微微停顿,深吸一口气,推门直入。

  屋内火龙烧得正旺,气温暖热,四处弥漫着熟悉的清苦药味。

  宦官多鱼和宋维谦都围在床边,萧烬则是虚弱地躺在床上。

  沈玉衡走近几步,看清了床上之人如今的模样。

  ——他的主子身上盖了厚重的棉被,却没能撑起多少高度,露出来的手腕冷白如霜,细细一节,几乎半点肉都没有。

  看来是真的在冷宫里饿了许久,就连脸上也十分消瘦。

  沈玉衡心头钝痛,却依然觉得他的主子皎皎如玉,倾城倾国,甚至比他记忆之中的模样更加俊美。

  萧烬的皮肤生来便白皙通透,眉眼浓艳,形状姣好秀丽,嘴唇嫣红,如涂丹寇,眸子点墨一般漆黑透亮。

  即便萧烬此刻正张着嘴,痛苦地呼吸着,眼眸半开半合没有神采,沈玉衡依旧觉得主子宛如谪仙神佛一般美轮美奂。

  ——若非如此,萧少爷当年也不会名动京城,仅凭画卷中的一纸肖像,便被先帝点名要纳入后宫。

  床边的小宦官多鱼听见身后有动静,机敏地回首探视。

  他见来人是沈公,立刻行了一礼,道:“拜见沈公。”

  宋维谦也回看了一眼,随后收回目光,对萧烬道:“玉衡来了。”

  萧烬半张的眼睛亮了一亮,滞涩的眼瞳立即缓缓移动了起来,嘴里发出弱弱的呼吸声,艰难地喘着气。

  好一会目光才锁定了由远及进的沈玉衡,病弱郎君双目微眯,眼角挤出一抹艳红,几近气声地道:“玉衡。”

  沈玉衡瞬间倒在床边,驯服地垂下头颅,叉手行礼,说道:“少爷,万福。”

  清润的声线低哑轻颤,像是有些哽咽。

  萧烬的视线跟着沈玉衡的脑袋一同低了下来,他伸出骨节嶙峋的手指,颤颤巍巍抚上少年头顶。

  “万福,玉衡。”萧烬笑了笑,眯着眼睛仔细分辨:“五年不见,你像是长得有些高大?”

  沈玉衡立刻把脑袋放低,下巴贴在床上,让他的主子摸得更轻松一些。

  但萧烬的手上却是没有力气,被那脑袋一晃荡,就落到了床边。

  沈玉衡眼疾手快地把大手垫在主子掌下,免得摔痛了主子的手。

  萧烬的眼神飘向两人的手掌,又是眯了一会,才挪回沈玉衡的脸上,眯着眼睛温柔地凝望。

  沈玉衡这才注意到萧烬反复眯缝的眼睛。

  他的脸色瞬间青了,抬起头来,用床上之人听不到的声音问宋维谦:“少爷的眼睛怎么回事?”

  宋维谦怜惜地道:“他能活下来已是不易,今后汤药莫断,这双眼睛……或许不会恶化。”

  沈玉衡怔怔愣住,回望向萧烬的漂亮通透的眼瞳,如此善睐明眸,怎么也不像会难以视物,变成半瞎的模样。

  分明五年之前,沈玉衡在宫内唯一一次见到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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