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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烬的手一点点从后面掐住沈玉衡的脖颈,竟然希望沈玉衡在此时能够清醒过来。

  他的双手越来越用力,可是当沈玉衡真的颤抖着眼皮,似乎要苏醒的时候,萧烬又猛地抽回手,大梦初醒一般,浑身都被冷汗浸湿。

  沈玉衡的呼吸渐渐又变得平稳,重新靠回了他的身上,睡梦中的表情尤为平静。

  萧烬竟短暂地从那无尽的痛与恨里得到了些许……安宁。

  他将脸埋进沈玉衡不再颤抖,带着温热的颈项里,连他一贯擅长的折磨都遗忘了。

  他只是默默地恨他,希望他一切所求皆成空。

  ——不论是岳临还是苏澄。

  沈玉衡想要的人,不论是谁,哪怕只是一个虚无的影子,他都不会让他得到。

  第 39 章  第 39 章

  39

  秋猎当天。

  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浩浩荡荡的出城队伍已经缓缓踏出宫门,龙辇旁是高大威武的护卫,御马开路。

  不远处,沈听澜追着沈崇的马,焦急低声喊道:“爹!你别那么近——”

  在距离秋猎的队伍一墙之隔的市井小巷旁,沈崇终于勒马。

  时间恰好,他们看见龙辇驶过。得以窥见一眼沈玉衡。

  可惜沈玉衡看起来并不开心。

  沈崇摇了摇头,担忧自家小儿子:“难得秋猎,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沈玉衡的沈太监第落座在距离宫门的几条街的地方,是皇上御赐的宅邸。

  位置上虽不如他义父沈广的宅第那般好,也是个三进三出的大宅。

  沈玉衡安抚好新帝景裕之后,匆匆离宫,骑上御赐宝马赶往府第。

  流衡快马四蹄生风,“咄咄”地踏破夜色,高大阉人拉动缰绳,马匹一声嘶鸣,停在大宅门口。

  沈玉衡不等停稳便利落翻身,从浑身赤红的五花马上一跃而下,穿过沈宅的照壁和庭院,风驰电掣地往主院里奔走。

  主院伺候人的仆役也几乎全员出动,二十几号人端着各种物件忙碌来去,进出主屋听候差遣。

  下人们见了沈玉衡,躬身叫唤了“老爷”,又井井有条地忙碌起来。

  主屋廊下两个府医围着一人正在商量着什么。

  被围住的那位穿着朴素,实际上却是暗中相助沈玉衡的当朝太医——宋维谦。

  宋太医皱着眉头地与两位府医比划交谈,府医们点头倾听,俨然那太医已成了三人中的主心骨。

  沈玉衡却是面色不虞,他走上前去,不由分说地拽住宋太医的衣领,把人拽到了门后僻静之处。

  他大力一掼,将宋维谦抵到梁柱上,咬牙切齿地道:“宋维谦,你之前向我保证过假死药没有问题,就是这样的结果?他吃了你的药连命都要送了!”

  宋太医被身强力壮的沈公公突如其来摔上一记,顿时头晕目眩,只能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些声音来,回骂道:“沈玉衡,你发的什么疯?我还没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你要问什么?”沈玉衡一脸怒容,眼睛红得象能滴血。

  他恶声恶气地道:“少爷先天里带的病,还在冷宫里熬了那么久,你这做师兄的不是说了如指掌吗?”

  沈玉衡为救了主子,在宫里浮沉了整整六年。

  眼看如今即将事成,萧烬都已经被他救出皇宫,只差临门一脚便能去往外地,重获新生。

  少爷却突然因为捱不住假死药的效力,险些真的被他毒死!

  这叫沈玉衡如何能不发疯!

  宋维谦这头也因为被沈公公三番两次地冒犯,来了火气,他伸出手指狠狠捏住沈玉衡手上的痛穴。

  沈玉衡痛得腮帮一瞬绷紧,额上也冒出细汗如雨;只是他在战场上挨了刀子都能疾行一夜,更别说是区区痛穴,宽大手掌压着宋太医的力气甚至被激得加重了几分。

  宋维谦透不过气来,深深喘气几口,断断续续地骂道:“那是我信了你这阉狗的谎话……你说至少保他在冷宫吃好喝好,可你看看他……”

  “他现在是什么样?多久没吃一顿饱饭才会瘦成这样?他这身体,就是不吃假死药,也活不了多久,你竟有脸怪我!”

  他眼眶通红,讥讽道:“你不是御前红人,权倾朝野的中贵么,怎么连个冷宫里的凤止都护不住,沈公公!”

  宋维谦是萧烬入宫前好友,兼师兄,也是沈玉衡在救出萧烬事情上唯一的盟友。

  宋维谦是这世上除了沈玉衡之外,最后一个还想萧烬好好活着的人。

  沈玉衡听他这么一说,突然意识到问题可能是出在他这头;他手上立刻松了力气,反身快步走向主屋。

  他的指尖刚碰上门扉,又停了下来,喃喃道:“我得……先把自己掇拾干净。”

  萧烬生来孱弱,身上病症数不胜数,气病、心病不一而足,熏香里各种浓香就会激发萧烬的哮喘。

  沈公公日日熏香,兰芳竟体。

  他有这一身的味道,哪怕再想立刻去见自家少爷,也得走一趟耳房,把自己洗涤成个没怪味的干净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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