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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他希望可以求娶稻川秋。”

  他念“稻川秋”这个日文名字时,语调丝毫不打磕巴,仿佛已经念过很多回。也是,他们已经认识好几年了,这才是理所当然的。

  Giotto道:“他和小秋接触过?”

  稻川秋虽然也会跟随不同守护者前往不同的战场,但平常她只会在彭格列的领地停留,罗德曼是从哪里认识的她?

  难不成是听过了她的名字,想要加深与彭格列的合作关系,这才选择牺牲自己的婚姻,求娶对方?

  Giotto道:“转告罗德曼,他本就是我们的盟友,不必做这些节外生枝的事。他的婚姻不该如此儿戏,他该将陪伴他一生的位置留给他爱的人。”

  “问题就在这里了,”G说,“他说这不是玩笑,他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娶她。”

  “可他们此前从未接触过,哪里来的真心实意?”

  G仍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语气却隐隐讽刺:“准确来说,他们见过一面。”

  “加百罗涅说他对她一见钟情。回去之后不断想起她的脸,最后他确定自己陷入爱河。他希望能够娶她。”

  G的记忆力很好,在他意识到对方写了什么之前他已经读完了信。信中华丽的辞藻无处不体现了意大利人的浪漫与轻浮,读得人牙痒痒,恨不得把信糊回他的脸上去。

  他言简意赅地评价:“不靠谱的男人,嘴上倒是很会说,谁知道他到底打什么注意?”

  Giotto没有制止他的不礼评价。

  金发首领接过属下递来的信展开。薄薄的纸上,好友的字迹逸然洒脱地写了一行又一行。从前,Giotto看着这道字迹写理想和未来,计划和成果,一个英姿勃发的青年形象跃然纸上。今天却不同,这字迹更加俊逸、满怀憧憬,写字者的字尾高高地飘起来,亦如他的心,迫不及待地书写对一位姑娘的热烈情感。

  “我确定我会爱她一辈子……这种感觉很玄妙,哪怕我往常不敢许诺,此时也笃定……我对她一见钟情……倘若可以,我期望能够与她共度余生……”

  首领沉默着看完了这等情感洋溢的信,将它仔细地收好,塞到了文件的最底层。

  他淡淡地评价:“加百罗涅太冲动了,也太莽撞……他没有考虑过更加长远的未来,便轻言许诺……彭格列也不

  会容许家族成员为了家族牺牲自己的情感。小秋又太小——无论如何,他的请求,都只能被驳回了。”

  首领只字不提自己连称呼都变了的事实。

  他径自转移了话题:“阿诺德在巴里那边的部署已经快要完成了吧?”

  坐落在意大利东南部的巴里是普利亚大区和巴里省的首府,因坐落在濒临亚德里亚海的肥沃平原上,自古以来都是走私路线的天堂。里世界势力在此交错复杂,彼此制衡,谁能够将巴里咬下,谁就能说自己拥有了一统里世界的能力。

  G听到他的询问,沉如冰水的面上多了几分笑意:“已经快要结束了。战争……快要结束了。”

  意大利动乱不断,里世界的波动更是让平民百姓难以生计。彭格列倘若能够统一里世界,意大利人民就可以在他们建立的秩序下过上相对稳定的生活。哪怕他们不能肯定百年后彭格列仍然繁荣,但只是这一时的安定,也足够兴奋了。

  “已经很多年了啊……”Giotto想到这些年的经历,声音低了下去,怅然若失。

  这些年彭格列不断扩展,多了很多伙伴,也多了很多的地盘,但与此同时,他们也失去了很多同伴的生命……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彭格列诞生在这片动乱的土地上,初衷正是给人们带来安宁与平静。携带着理想的人们加入了彭格列的时候就已经想过自己和他人的死亡。

  对于同伴的死亡要哀悼,接着站起来继续冲锋;将自己的死亡埋葬进土地,来年坟墓上开出的花被同伴们祭奠。

  死亡并不可怕。Giotto已经习惯了失去,同时对自己可能到来的死亡表示坦然。哪怕有一天他死了也没关系——

  他只希望自己的理想能够长存。

  活着的人的意义就是将死去同伴的意志承载。

  金发首领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站在高楼,他能看到很远,看到彭格列庇护下的人们走着停着,就这样又度过一天。

  远处,蓝宝和稻川秋又找了个房顶,趴在屋檐边,钓鱼一样往下面扔面包渣。墙下是张大嘴等着的小孩儿。

  她的干巴面包早就吃完了。难为蓝宝还愿贡献出自己那份,给她逗小孩儿玩。

  多么美好的一副场景。

  ——他要守护的,就是这样的日常。

  金发首领回眸,辉光将他的眸子映得熠熠生彩,岚之守护者听到他用平淡而不容置疑的语气下达了命令:“全力以赴,拿下巴里。”

  “是!”

  他行了个礼,知道这是总攻之前的最后号角,难耐激动地转身离去。

  屋中只剩下首领仍然站在窗边,凝望着这片被他庇护着的土地。

  倘若这样的生活,能够一直持续下去,该有多好?

  人常说“倘若”,常说“假设”,常说“如果”。

  倘若我不去做那件事就好了,如果美好能够恒久的存在就好了,假设一切都随着我的心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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