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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现出东亚人独特的面庞曲线,看上去柔软、可爱、弱小。
朝利雨月和她接触的几个月里,看着她慢慢变化,身上尖锐的刺好像都抚平了、消失了,他心里为这个同乡高兴,期望她能快活些、自在些。他本以为她会回到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天真与懵懂,以为她能回到正常人的生活轨道上。
可是现在,她用天真的口吻问他:“是因为我来历不明,看上去很像间谍?”
不等他回答,她又自顾自地道:“我也觉得我像间谍。你们之前肯定查过我的背景了对不对?”
她冲他狡黠地笑了:“但我打赌,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知道我来自哪里。”
……也许她来自天外。无人知的天外。
朝利雨月无话可说。
他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不用想太多,阿诺德不是不讲理的人。你不喜欢他的话,之后我会把你调到我的部门,这样你就不用常见到他了。”
“这是承诺吗?”
“是哦。要拉勾吗?”朝利雨月想起故乡的承诺仪式,笑着伸出了手指。
她望着他的小指,犹豫了一下,伸出手,与他勾住小指晃了晃:“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一百年,一定是很长很长的时间了。
——如果不是时光总爱玩笑的话。
告别了朝利雨月,稻川秋敲敲面前的门。
咚咚咚。
“进,”里面的人说。
她推门而入,坐在办公桌后的浅金发青年头也不抬,正在处理些堆成山高的文件,听到她的脚步声靠近,他道:“把这些文件整理一遍。”
“怎么整理?”
“用你的办法整理。想怎么整理就怎么整理。”
他要从她的各种行为习惯中,找出她的破绽。
吩咐完这两句后,青年再次伏首,沉浸到工作之中去。稻川秋虽然重要,但还没有重要到能够让放下一大堆文件去盘问。
稻川秋琢磨了一下他的意思。
……好像真的只是让她整理文件。
那就整理吧。
她手脚利落地解决了堆得比她人还高的文件,动作又轻又快,像过窗而出的风,半点痕迹也不留下。
一开始,青年还记得她在身旁,但很快,便沉浸在工作中,忘记了她的存在。
“……”
阿诺德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夕阳余晖从窗外斜落,撒在苍白的纸张上,带来徒劳无力的温度。他将最后一页文件合上,站起来的时候停顿了片刻。
“……”均匀的、绵长的、代表着侵入的呼吸声。
他把视线移开,片刻后找到了目标,落到沙发上。
这是属下布置
的、方便他休憩的沙发,但他一向没有这种需求——工作狂哪里需要休息——它便落灰闲置了很久。
今天终于有人使用它。
女孩窝在沙发上,睡得正香。眼睛紧闭、在睡梦中也抿着唇,脸上显出熟睡的惘然和彷徨的不安,三个月来留长了一些的头发胡乱地披散着,被她的口水打湿,她浑然不觉,手指收紧,抱着手臂上的外套,睡得昏天暗地。
阿诺德:“……”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作为彭格列的云之守护者,阿诺德曾潜入敌对家族获取情报,被家主的美艳情妇勾引,也曾和赌场的女老板交锋作对,换取整个赌场的出入名单,也曾……他曾有很多和女人打交道的经验。
前提是女人。
眼前的甚至算不上女人。十三四岁,本就矮小,蜷在沙发上的时候像只可怜到头的小犬,引人垂怜或者掐死。
阿诺德总不能掐死她。
那他还能做什么呢?
他根本没有应对这样的小孩的经验。蓝宝的年纪倒是小。可是蓝宝又不会跑到他的办公室睡觉!
就在云之守护者难得感觉手足无措的时候,引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终于有了醒过来的架势。
“别……等等……”
她嘴里吐出模糊不清的呓语,不知是在祈求着谁、祈求什么,肩膀颤动着,似乎要从睡梦中挣脱,抓住现实的什么。
阿诺德无动于衷地看着她,然后被她精准抓住了手臂。
阿诺德:“……”
罪魁祸首在噩梦中睁开了眼睛,对上了张冰山冷脸,猛地往后仰头,发出了倒吸凉气的“嘶”声。
噩梦的场景飞快自脑后掠过抽离,记忆逐渐回笼,片刻后,她想起了现在的场景。
她松开手,一骨碌爬了起来,诚恳道:“你工作完了啊?”
阿诺德看着她,在她的眼神变得疑惑的时候,凉凉地出声:“你的口水流到脸上了。”
她自信地说:“你肯定是在耍我。想要骗我出丑。我说得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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