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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朝季老板看去。

  祁琰这厢正与季老板说话,谈的无非是给陈县令按月租房屋的事情,季老板与贾老板不同,他比较会做人,在祁琰面前没说祁琰如此做不对,反而夸祁琰有经商的头脑。

  实际上,他也对这初入吴州便能拿捏各路消息,将陈县令也不放在眼里的元老板很是好奇,这才有这顿饭局。

  元吉端着茶杯,深吸一口气,没忍住朝季老板看了一眼。

  那人的嘴上还有胡子,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些细纹,这回元吉看清楚了一点,这人的眉尾有一颗痣,这颗痣让元吉分外熟悉,耳畔顿时响起了声音。

  先是水流声,再是蝉鸣。

  在元吉的记忆中,季老板那时候比现在年轻许多,至少年轻了有二十岁,他的怀中抱着一团被布包裹的东西,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总之季老板的神色很不对劲,似乎在慌张恐惧。

  他张嘴说:“银子呢?没有银子,我不能交给你。”

  什么东西要交给谁?

  元吉只感觉头皮发麻,她看到这一切的时候,离得并不近,眼前还有树叶晃过,这一切好似是发生在了一片林子里。

  有些熟悉,但是究竟是哪儿?

  季老板察觉到了元吉的视线,脸上有些尴尬,笑了笑:“莫非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叫元夫人如此看我?”

  祁琰的手在桌子底下稍微用力捏了一下元吉,元吉这才清醒过来,她的脸几乎憋得通红,立刻就垂下头去,张嘴呼吸,让自己看上去并非喘气那么严重。

  她的心脏有些疼,脑海中想要努力忆起那一切,可只要没看见这人,记忆很快就在脑中消失了。

  她闭上眼睛,让自己平息下来。

  “我夫人前两日感染了风寒,本来是不宜出门的,不过我见她今日好了许多,便想将她带过来透透气,不过现在看来,身体还是不太好。”祁琰说完,从怀中拿出了丝帕给元吉擦了擦脸。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见元夫人精神恍惚。”季老板垂着眼眸,总觉得这女人有些眼熟,可却想不起来究竟在哪儿见过。

  “元老板与元夫人是京城人士?”季老板问。

  祁琰道:“我是京城人士,我夫人是卞州的,正好在吴州旁边。”

  “哦,原来如此。”季老板笑了笑。

  这一餐饭总之吃的元吉心不在焉,祁琰见元吉这样,也懒得与季老板周旋了,一餐饭结束之后,他便拱手告辞。

  出了酒楼,祁琰便说:“你刚才怎么回事?一直盯着季老板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看上人家了呢。”

  元吉总在回忆自己究竟漏了什么,想了许久之后才猛地惊醒。

  她立刻抬起头震惊地看向祁琰,张了张嘴道:“我记起来这季老板了!”

  “上马车再说。”祁琰拉着她。

  两人出了芙蓉镇,入了马车之后,元吉立刻就道:“我得先说,说完了你再问,否则我就要忘了。”

  “你说。”

  “我记得我是在一片林子日见到季老板的,至少有二十年前,他与一名男人正在做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元吉皱着眉,仔细想了想那些逐渐模糊的场景:“季老板的怀里拿着一个包裹似的东西,有水声,还有蝉鸣声,还有一道声音……是小孩儿的哭声。”

  “小孩儿的哭声?”祁琰心中怔怔,这事儿恐怕真没想象中那么简单了。

  “是!一定有小孩儿的哭声!季老板当年卖了个孩子!”元吉说完,眼白都泛红了。

  她头疼的厉害,喘息越来越严重,好像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一样。

  祁琰伸手揉了揉她的额头:“好了,别想了。”

  元吉将头抱起来,深吸几口气,让那记忆在自己的脑中逐渐平息,然后一点一点地散去,唯有将那些都忘了,她才能感觉自己好受些。

  祁琰轻轻搂住了她的肩膀,一只手在她的背后柔顺的抚过,轻声道:“好了,好了。”

  内院之中,元吉坐在上侧瞧着底下的吴千巳淡淡开口,“你要交易什么?”

  “一个预言。”吴千巳从艰难说出句话来,浓郁的铁锈味在口中弥漫,“放我们走。”

  元吉懒懒地靠在身后的木倚上,下颌微抬,一道轻笑声从她喉间发出。

  夜文术在一旁顿时小声嘀咕起来,“我的个祖宗诶,你们把我们院子毁了就用一个消息抵?那我还知道不少消息呢!”

  吴千巳想到院中的废墟,立马明白这是杜修远那个蠢货干得好事。又想到自己与他童年丑事被抖落出来,顿时他脸颊抽搐一番,咬牙切齿道:

  “再加一箱上品灵石。”

  “……”

  “两箱!”

  “……”

  “三箱!”

  “可。”

  话音刚落,夜文术便在一旁鼓起掌来为他庆贺,奈何这掌声和一声声“大气”在此时显得有些落井下石了些。

  吴千巳心中滴血,他咬紧了后槽牙,发誓等出去后他定要杜修远好看。

  “河神大人,这个预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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