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杨老七舐犊之情

  且说自打我出生之日,天现怪象后,我便从安静转向啼哭状态。

  家里爷爷、爹娘和哥哥轮番着逗我也无济于世。

  本以为孩子刚出生哭也正常,哪晓得我一哭近月余。

  从一开始洪亮的嗓音到最后犹如猫叫般嘶哑诡异。

  眼看命不长久,这让家人好生着急。

  村里人传开了,说我是十年来的第一个出世的女孩,或许只有送去“油炸隘”祭祀,方能解其天之怨气。

  这油炸隘可是村里扔死物的地方。

  不要的孩子,死去的蛇、鼠、蚁都是要去那里报道的,就连扔这些死物都有“扔”的讲究,扔的时候需要背朝东方,反手抛去死物,还得自家人或者有点法力的阴阳先生……

  家人听罢也甚是觉得恼火。

  而我依然两耳不闻窗外事,我行我素地继续哭泣。

  声音从有到无,本来就单薄的身体几乎能看到内脏,再一不停地哭,那砰砰跳动的小心脏,似乎要撑破蹦出来,就像那斑鸠破壳后的样子,凌乱不堪,看得人渗得慌。

  姑姑又过来劝其将我扔掉,说我不是吉祥的孩子。

  最关键是,照我这种哭法,不扔也会被自己哭死。

  爷爷抡起使牛条子把她赶走了。

  随后拿起磁盘石,把它放在两个木柜中间的夹缝处,上面用红的套壳一盖,说是那儿的气场最硬,观之有效,自己再在尸家湾转悠了两圈,低声呢喃树尖朝阳,树根朝阴,缺阳不可,缺阴也不行,阴阳合德,人安事宁等等。

  不一会儿,爷爷摇头进屋告诉爹:“这娃的命不一般,不受阴阳气场控制,且与之和谐,不和谐就是凶,天上的星宿、地上以五行都是最适合的,既然和谐,为何啼哭不已,只能随她自己的命吧。”

  爹被爷爷这有些自相矛盾的话绕得头晕,本就是长在红旗下的人,不大愿意听爷爷唠叨这些封建思想,但也听懂了老爷子的思想是表示是这孩子的命只能靠自己了。

  即然连老头子都对其无法帮助,何人来相助呢?

  难道真得靠这个啼哭不止的妮子自己帮助自己?

  这日,临近天黑,我的哭声,让与世无争的老狗阿黄,都甩甩头往后山上躲避而去。

  我爹越听越烦,越想越躁。

  看着哭得一塌糊涂,皱巴巴的小脸满是泪痕地孩子望着自己,漆黑的眼睛似乎正在坚强的与命运抗争。

  话说我爹站在老木床边瞅了我半天。

  他一直不解自己身强力壮的,怎么生出来个这样的种呢?

  不过看着这弱小的孩子,不禁心生怜爱,闷闷地对我娘说了句:“我出去走走”,就消失在夜色苍茫的大山里。

  我爹杨老七是个犟驴子性格,当村里人都巴巴地盼着我死时,反倒激起他的护犊子之心。

  他拿着手电,一路猛吸廉价香烟往县城方向走去。

  这一夜,我爹整整走了四个小时的山路,在我们笑口镇上拦了辆过路的拖拉机,死皮赖脸地说服司机捎着他赶往县城,来到了他的同学小川呆的县医院。

  小川是巴州城人民医院最年轻的脑外科医生,且对心胸病理也极为精通。

  雷川出生于医学世家,高中时曾和爹同班,且都是班上最优秀的学生。据说他在我们那个村是响当当的名人。

  那一年雷川叔时常和我爹下乡玩耍,两人在山间一户人家讨水喝时,遇到村里的焦大娘。

  要说这个焦大娘,当时已经七十七岁,但生病的时间就占了四十四年,而这一年正好是焦大娘颗米未尽数天之时,家人谈及流泪,村民闻之叹息。

  看到焦大娘奄奄一息的样子,雷川二话不说,马上吩咐其家人将焦大娘翻身要为她诊治,只见他用手肘在老人家背上一阵点按与敲打,随后写了个药方让家人抓来喝喝,便和我爹两人潇洒离开。

  话说,焦大娘当晚就能在床上坐一坐,几天后竟然能颤悠悠地站立了,不出一月便和正常人相差无几。

  当然同样是优秀,不一样的是,雷川是儒雅,是老师眼中最喜欢的学生;

  我爹是成绩优秀,调皮捣蛋让老师最为头疼,但就是这样性格迥异的两个人却成为了铁哥们。

  话说,当小川匆匆忙完科室里的事情,走出医院大门时,发现我爹杨老七灰头土脸的站在门口,本就黑不溜秋的脸上全是灰尘,唯有两只眼睛明亮亮的看着自己……

  小川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本就没有好心情的爹,看着小川笑得龇牙咧嘴,不禁火冒三丈,转身就走……

  “哎,老七,老七,你别生气嘛。”

  “你在学校里啥时候不都是飞天上房的样子吗,今天这个样子,我能不笑吗?”

  小川忙着追上去忍住笑说道。

  “哼,是兄弟就带着你的药箱给我走一趟,我家丫头出世几个多月,但一直啼哭不停,不知道怎么搞的。”

  爹没好气地说道。

  “好好,我这就去拿东西。那我也得先去科室交代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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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惯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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