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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气,把车窗开了条缝。
“小迟,别说出去。”祁麟闭着眼睛说,“视频发我们一份,我睡会儿。”
叶迟迟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声好。
车内恢复安静。
血应该止住了,何野抬手,就着车里昏暗的灯看了看。
大腿一片濡湿,暗色的布料看不出血的痕迹,她小心避开车座和棉袄,防止粘上血。
她没喝多少酒,眼皮却很累,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累,但睡不着。
她以为离开一中,就脱离了刘悦可的掌控,可这次事情给了她一个狠狠的警告——有些人就能在不经意的转角出现。
不论自愿还是被迫。
“刘悦可”三个字化为无形的藤蔓缠绕住她,将她勒的透不过气。
何野扶着祁麟下车,上楼。
很多人趁着今天好好玩了一天,也差不多都这个点回来,宾馆外到处是附中的学生。
她把祁麟搀进放开,在床上放下,倒了杯温水对祁麟说:“喝不喝水?”
祁麟拍了拍太阳穴,支起身子喝光了水。
接着又倒了下去。
“你是醉了还是没醉?”何野凑过去看了两眼。
“没。”祁麟皱着眉脱掉棉袄,随手丢到一边,“就是晕,头疼,清醒着呢。”
“我昨天也晕乎,你躺会儿,我洗澡。”何野脱掉了裤子,“等洗完再点个外卖,你想吃什么?”
“我没胃口。”
她也没胃口,既然祁麟不吃,她也不吃算了。
热水倾泻而下,随着身体回暖,痛觉也随之而来。
率先觉醒的是掌心,血迹冲掉后能看见好几处伤口,还有几粒玻璃碎渣。接着是各处的淤青,一按就疼。
这些她都习惯了,破了皮的伤口不用管,会自己愈合,淤青也会自己消失。
就是不知道祁麟怎么样。
虽然祁麟说的轻描淡写,十几个人,你一拳我一脚总能踢到一下,肯定不比她好多少。
她匆匆洗完后,出来时祁麟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好像睡着了。
她想把被子扯出来,抓了一个角祁麟就睁开了眼看着她。
“你没睡?”何野松开手。
“睡不着。”祁麟坐起来,眼睛比刚刚清亮许多,“不过好多了。”
“哦。”何野坐上自己的床,愣愣发呆。
原计划是看错题,但现在没心情看,也不想打游戏,就想放空自己,什么都不想地愣愣呆着。
空调慢慢运作着,出风口吹出温暖的暖气。
“祁麟,”何野曲起腿,抱着膝盖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好?”
几秒后,祁麟说:“怎么会。”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将自己紧紧缩成一团,“明明刚还好好的,我还没反应过来,一瞬间就变成了这样。我不想让你们卷进来的,但你们还是进来了。”
她轻轻呼出口气,“好像怎么做都没办法避开,走哪都是死路。”
祁麟沉默着。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退学吗。”何野说着突然勾起嘴角笑了,“哦,对,我没说过,你肯定不知道。”
“她们说我偷东西。”
“我是全校第二,但我坐最后一排。我班主任是个很混蛋的人,谁给的钱多就让谁坐前面,不过刘悦可是个例外,她自己要坐最后一排的。”祁麟没有答复也不要紧,她自顾自地说,“我们班每两星期都要换一次座位,一大组的那样换,就是第一大组换到第二大组那样,一共有三大组。”
她将下巴放在双膝上,“不知道哪一天,刘悦可让她的小跟班把手机放到教室充电,没人敢偷她的东西,所以每次都光明正大的……她跟班不知道换了座位,就把手机放进了我抽屉里。偏偏那么巧,跟班还因为家里有事请假了。”
那一天多么兴师动众啊,明明手机是违禁品,全班却帮刘悦可一个人找手机。
最后在她抽屉里找到了。
刘悦可鄙夷的眼神都快化作实质溢出神情,恶毒又嘲讽地说:“果然,穷人就喜欢偷东西。”
她说查监控,但似乎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真相是什么?是他们认为什么,什么就是真相。
他们认为手机是她——何野偷的,那就是何野偷的。
所有人都对她指指点点,她成了千夫所指的对象,当然也惊动了那位见钱眼开的班主任。
班主任早就看她不顺眼,在明明有证据的情况下,还向着刘悦可说话:“要不是因为你,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毫无逻辑。
而后,更多的人似乎不满足于此,纷纷举报她:“何野在学校偷偷带手机。”
“何野打人。”
“何野和谁谁谁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