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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唧唧,说皮肤疼睡不着,梁吟想顾思成也这样疼么,又想:“为什么你疼还要去救火?”

  胡天汉想了想,说:“因为我知道他是你很重要的人,他死了你会不开心。”

  梁吟看着他没说话。

  天亮后,梁吟回到出租屋,收捡大火中还剩下的东西。其实不剩什么,她多年像只老鼠一样窝在这个小窝里,因为喜欢窗外的风景而不愿意搬走,真切地把这当成家。顾思成发现了照片,因而烧毁了她的家,梁吟沉默地在乌黑屋子里待了一会儿,打电话问房东装修公司的电话,又和装修公司联系,来换一盏暖黄色的灯,重修粉刷一遍墙壁,而她去隔壁原先单亲妈妈住的屋子看看有什么所需,照曾经模样购买安置。

  她忙到夜晚才去医院里看顾思成。顾思成像个玻璃美人一样微阖着眼,醒着但不说话。她又去隔壁病房看胡天汉。她一走顾思成就睁开眼,放空地望着天花板,好像什么也没想。

  白日的时候,顾思成也去隔壁病房看望胡天汉,对他表达了感谢,又提出想给酬谢。虽然火灾的时候顾思成心中尖锐地叫着“不如死了”,但有人冲进火海来救他,朝他递出手,他又跟着人出去了。

  胡天汉笑说:“梁吟和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不愧是一张床上的。”

  顾思成也笑笑,面容苍白无力。

  胡天汉和他提出请求:“你能搞到酒么?我好想喝酒,想得像有只爪子在抓我的心挠我的肝。”

  顾思成找医护人员借了电话,让张星楠送酒。张星楠对他住院且大面积包着绷带表示震惊,想要在医院陪护,顾思成还未说出推辞的话,张星楠又歉意地反悔:“最近事情有些多,我得加班通宵地干,对不起,老板,我可以请护工陪你。”

  顾思成拒绝了,“我有人陪。”

  陪他的人是胡天汉。

  顾思成不再嫌弃胡天汉不讲卫生、为人邋遢,而坐在他的病房和他一起喝酒。他俩没什么话说,就偶尔闲聊一两句,其它时候碰杯,闷头喝。

  顾思成上次醉酒发现头脑昏沉时幻觉会减轻,也能不做噩梦睡得安稳些,开始理解怎么古人说“一醉解千愁”。

  梁吟夜晚到医院,看到两个醉汉,难得有想大发雷霆的感觉。她先把顾思成带回他自己的病房,又去隔壁收走胡天汉剩下的所有酒,嘱咐医护人员别再让他碰到酒。又回顾思成的病房,问:“你这么想死么?现在病成这种模样,浑身裹着绷带,还敢喝酒?”

  顾思成已然醉了,脸颊通红,笑眯眯地道:“你管我?阿吟,我已经知道了,嘿嘿。”

  “知道什么?”梁吟站在床边问。

  “知道你的小秘密,”顾思成下床蹲着身摸病号拖鞋,没摸到于是穿着袜子站地上,低头揽抱着梁吟,浑身酒气,醉醺醺地道,“知道‘正主’是我自己,是我最讨厌的人,嘿,知道你喜欢‘我’好久了,你能抛下我,但你不能抛下他,因为你好喜欢他呀,十年啊十年,是这样么?但他在我这里,在我的躯壳里,阿吟,你会拿我毫无办法的,因为我有人质呀。”

  顾思成越挨越近,酒气让梁吟恶心难受,她听了他如此自大的话感到生气,算账道:“你烧了我的家,烧了我收藏了这么久的照片,你不知道这些对我多重要,你确信你有‘人质’,能在我这里肆无忌惮么?”

  顾思成理解了一会儿,想到她可能抛弃自己,而自己已经一无所有,神情有些怕。梁吟笑了,手指摸索他的唇瓣,按着他低头吻上,尝到了满口酒味。顾思成闭眼专注时,梁吟把他推到床上,垂眼道:“每张照片都是孤品,很多年份久远再也找不回来,你想想你该怎样赔我。还有我的家,我这么多年的物品,我的几个玩偶娃娃,我的衣服,我的箱子我的床,床上三件套都是我最喜欢的!”

  顾思成阖目思考,梁吟挨近,指尖戳他的心口,问:“顾思成,你赔得起么?你怎么敢烧我的屋子?还想把你自己也烧死在里面,你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么?你什么都不是,你是我养的,我的,你怎么敢?”

  梁吟心口堵着一口气,她原以为自己孑然一身,立马死去也不会对世界有任何留恋,没想到这些平时不在意的身外之物逝去后她反倒记得她的每一样东西,记得它们的位置,记得买下它们时的心情,心口为失去它们而心疼难过,可惜之情愈深。

  她道:“那副全息眼镜坏了,一万三,你知道那是我攒多久工资买的么?连一箱子成人小玩具都是我各处买的攒的,顾思成,你说你记性好,那你就全部找到一模一样的赔我。”

  “照片……”梁吟深深吸了口气,“这么多照片,你得全部赔我,不然我绝不放过你,死也不。”

  她气闷得已经睡不着觉,而顾思成听着她说话,打起了呵欠。梁吟生气地掐他耳朵抬起他的脸,道:“给我起来!”

  顾思成重又睁开眼,双手向后撑在床上,头后仰抬起看梁吟,眸子迷离,但醉意不明显。他嘴角自嘲,说:“那我呢?你不对我感到抱歉么?你侵犯我的个人隐私,你偷窥,跟踪,偷拍我,私藏我的照片,经年累月,后来诱导我去拍摄色//情淫//秽照片,我只是想毁坏淫物,毁坏你的罪证,不小心才烧了你的屋子,等我清醒些我去写清单,烧掉的这些属于你的我全部赔给你,但你凭什么找我要照片?”

  顾思成坐起来,身子前倾挨近梁吟,手朝上扯着她衣襟,问:“你凭什么,找我赔我自己的照片?”

  梁吟气得冷笑:“之前哭着喊着什么‘不要抛下我’,你现在这样和我说话,是不怕了么?”

  顾思成大笑,扯到心肺,边咳嗽边笑,指着自己心口,说:“都说了,我有人质呀……”

  他看到胡天汉的病房有果篮,有刀子,而他的房间没有,他的房间甚至找不出任何尖锐物品,桌角都是软布包裹的,这就是他现在叫嚣的底气。

  “阿吟,你怕我自杀。”

  顾思成露出令人讨厌的得意嘴脸,甚至梁吟自己都不知道她真的那么在意顾思成么,顾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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