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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秉安思忖一瞬,抬眉看着她,道:“可还有特意为我熬的清热下火的汤药?”

  苏云瑶垂眸,暗暗勾起唇角笑了笑。

  他今日处事公正,她也没受闷气,怎还会给他熬苦汤喝?

  “没有,夫君喝盏清茶吧。”她扬起秀眉,温婉笑道。

  裴秉安沉默不语。

  他猜测得不错,苏氏每次给他熬汤,都是在长辈那里受了气,才故意拿他出气。

  既是这样,为何不对他坦言相告,而是暗中使这种小伎俩?

  他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正要开口质问时,忽地又拧起了眉头。

  记忆中,似乎她曾向他提过,是成亲第一天,祖母生病让他们守夜时,还是成亲第二天,母亲让她站了一个时辰规矩时?

  亦或是两者都有。

  只是他未曾放在心上,反而觉得她初到裴府,对长辈尚不熟悉,没有尽到孝敬敬重长辈的心意。

  也许之后,她还曾向他提及过,不过他忙于公务,鲜少理会府中琐事,从未放在心上。

  所以,久而久之,她便不再向他诉说什么,只是尽着长孙长媳的职责,为他打理家宅,替他侍奉长辈。

  时至今日,他才赫然发现,嫁进裴府三年,身为他的妻子,她没有什么失职之处,没有向他抱怨过长辈,没有对他发过什么牢骚,甚至他的月俸从未交给过她,她也只是微笑置之,没有嗔怪过他。

  看他久久没有开口,苏云瑶提起茶壶,给他倒了盏茶。

  清澈的茶汤,散发着袅袅热气,清淡微甘的茶香留于唇齿之间,是他惯常最爱喝的。

  不是名贵的雪顶茶,不是罕见的御赐珍品,普普通通的茶水,只是经过她手而已,便有一番与众不同的味道。

  “云瑶,祖母与婆母都是长辈,也许以前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别放在心上。”沉默数息,裴秉安道,“以后,你若是在府内受了委屈,尽管告诉我,我会秉公处理的。”

  苏云瑶咬蜜饯的动作微微一顿,蹙起秀眉盯着眼前的人,一时有些难以相信。

  这厮今天怎会说出这种温言软语来?

  若搁在以前,受些祖母与婆母的刁难冷脸,她送他一碗苦汤也就罢了,可今天的事,她实在忍无可忍,不能再不计较。

  她是让祖母婆母说了软话,赔了不是。

  可是,当着府里众人的面,她下了上头两层长辈的脸,她们定然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的。

  况且,府里还有敌对的弟媳,让人操心的弟妹,更不用说他那柔弱的妾室宋婉柔,如果他能百忙之中留心后宅的琐事,凡事秉公处理,和离之前,她的日子也许还能好过些。

  她嘱咐了刘信在外头看宅子,只是还没寻到合适的,她习惯了凡事计划周密,稳妥了再行事,若非如此,她该早就抽身和离,去过自己逍遥自在的好日子,远远强过困在这方寸之地的后宅,应付这些耗费心神的事情。

  “多谢。”既然是他的好意,却之不恭,苏云瑶微笑看着他,手指轻快地叩了叩桌案。

  垂眸看着她,裴秉安唇畔浮起一抹笑意。

  这些日子,暗暗观察着她,他已发现了她的一些喜好特点。

  比如说,她喜欢读无用的话本,喜欢吃甜腻的蜜饯,喜欢姿态慵懒不够端庄地靠在美人榻上歇息,而她眨巴着长睫轻轻抚摸她手腕上的绿玉镯时,是在凝神思考对策,纤指轻快地叩响桌案,是她心情轻松愉悦之时。

  现在,她的心情不错,说明他说的话,合了她的心意。

  怪他不够细心,忽视了她在裴府的处境。

  早知她想要和离,只是因为在长辈那里受了气,他早就会为她出头,也省得这些日子,他夜间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如此以来,她定然没有了和离的念头,以后会安心呆在府里,替他打理家宅,为他绵延子嗣。

  天色不早了,苏云瑶从美人榻上起身,打算如往常般目送裴秉安离开紫薇院。

  “我困了,夫君也回去歇息吧。”

  谁料他没有离开的迹象,而是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眸底有浅浅笑意。

  “夫君?”苏云瑶催促他。

  裴秉安霍然拂袖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大掌环住她纤细的腰身,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

  “莫要忘了,今天是休沐的日子,我该住在你这里。”他沉声道。

  苏云瑶愕然片刻,别过脸去避开他的视线,暗暗腹诽了几句。

  日子怎么过得这么快,又到了休沐的日子!

  宋婉柔的丫鬟呢?

  她下意识抬眸往窗外看去,无比殷切地盼望着她即刻打发人过来。

  她特意叮嘱过自己的丫鬟,若是宋婉柔打发白莲来了紫薇院,万万不可阻拦,让她直接进门就是。

  眼巴巴地往外望了一阵子,却迟迟不见白莲的身影出现,苏云瑶默默深吸一口气,不得不放弃了希望。

  晚间就寝前,她沐浴回来,远远探头往床榻边看了一眼,急得来回转了几转腕上的玉镯。

  裴秉安早已沐浴过,他穿着一身黑色寝衣,寝衣一丝不苟地扣至脖颈处,身板笔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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