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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起来了,拉都拉不开,你们快去看看吧。”

  苏云瑶匆匆赶到客院的时候,堂弟与裴宝绍的厮打还没有停下来。

  苏千山个子高,力气又大,两人打架,他此时占据上风,将裴宝绍反扭着两条胳膊按在了地上。

  裴宝绍来回挣扎,怎么使劲也挣脱不得,白皙的脸登时涨得通

  红,气得高声骂道:“乡下来的土蛮子,放开我!”

  苏千山不吭声,松开一只手,猛地提拳朝他后背砸下去。

  这一下力道又凶又猛,只听一声惨叫响起,裴宝绍抬起头,鲜血从额角喷溅出来。

  这热乎乎的鲜血,像往身体里注了把力气,他撑着地面起身,转头一口咬住苏千山结实的手臂,两个人转瞬又扭打起来。

  一旁的小厮丫鬟想上前拉架,两人异口同声地喝道:“滚开!谁也别过来!”

  这里打架的事,早有丫鬟飞跑着去了锦绣院,还没等苏云瑶上前制止,罗氏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见到儿子额头流血的模样,罗氏惊得踉跄几步,险些绊倒在地,苏云瑶急忙扶着她的胳膊,道:“母亲先别着急,小心身体。”

  罗氏抬手指着她,气急败坏地说:“我如何不着急!你还不快让你的好兄弟停下来!看看宝绍让他打成什么样子了,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刘氏早已吓得慌了神,此时回过神来,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跑过去,斥责时声音都颤抖地变了调:“孽障,你给我住手!”

  苏千山握紧拳头,横眉看了眼裴宝绍,揉了揉自己青肿的眼睛,一声不吭地站了起来。

  他一起身,裴宝绍也手脚并用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摸了摸自己的额角,定睛一看,手心赫然多了一滩血迹,遂用力往脸上抹了几把,糊的满脸皆是鲜血,直挺挺往地上一躺,双手握拳捶打着地面,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

  “我流血了,我头疼肚子疼全身都疼,我要死了,你等着偿命吧!”

  儿子闯出这种大祸来,刘氏急得两眼一黑,闭眼朝地上栽去,苏云瑶眼疾手快搀住了她,道:“婶子,你别着急,宝绍没有大碍。”

  听到侄女的话,刘氏悠悠转醒,只是抓着她的手,两眼紧盯着她,却着急地说不出话来。

  看到裴宝绍闭眼躺在地上打滚嚎叫,罗氏放声哭了起来。

  苏云瑶要去照顾婆母,可婶子还在眩晕之中,她一时顾得上这个,便顾不上那个,正忙乱的时候,沉稳的脚步声越过院门,裴秉安大步走了进来。

  他扫了一眼院内的情形,径直走到了裴宝绍的身前。

  视线掠过他的脸颊头顶,见并无要紧的伤势,他便撩袍在三弟身前蹲下,长指并拢在他胸腹要害处按了按。

  裴宝绍神色如常,并没有吃痛的模样,裴秉安脸色顿时一冷,沉声命令道:“起来。”

  裴宝绍睁开眼,看见大哥赫然出现在他面前,唬了一跳,忙不迭爬了起来,在他面前笔直地站好。

  裴秉安斥道:“身体并无大碍,为何做此形状?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要像小儿一样撒泼耍赖不成?”

  裴宝绍讪讪笑道:“大哥,我我就是脸上出血了,害怕,这不才喊了两声”

  裴秉安拧眉,沉冷视线越过他,看向苏千山。

  “为何打架?”

  苏千山暗暗握紧拳头,脖子不服气地梗着:“他说话不算话!我们本说好了射箭比试,他要是赢了我,我就做他的书童,他要是输给我,就把他挂在墙上的那把刀送给我!他连输给我三次,却不认账”

  裴宝绍急忙打断他的话,道:“大哥,我那是跟他闹着玩的,谁想他当了真,打起架来还这么下狠手!”

  裴秉安锐利的眼神看过去,裴宝绍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鹌鹑似地低下了头。

  近日,国子监暗地里兴起一种新游戏,书生们会挑出书童来比试,谁的书童力气大功夫好,谁就拔得头筹,倍有面子。

  他的书童个个瘦鸡似的没力气,指望不上,这两日和苏千山熟了,看出他手大脚大有一把子力气,本想让他做自己的书童,谁料他不服他,提出要比试箭术。

  比试就比试吧,这小子连弓都没拉过,他本以为自己会稳赢的,没想到他每回都赢了他!

  那刀是大哥当初在边境打仗时从敌将手里缴来的,吹毛断发尚在其次,意义实在非同小可,他宝贝似地挂在墙上观赏,用都不舍得用,打死他,他也不舍得给这小子!

  裴秉安不容置疑地道:“言必信,行必果,既已说定,就该按照约定兑现。”

  大哥的话,裴宝绍不敢不听,可这刀他实在不想给,他握紧了拳头,低声道:“我不会给他的,我做错了事,大哥罚我吧。”

  裴秉安拧眉看他了片刻,三弟却没有悔改的迹象,便冷声道:“言而无信,该当府规处置,来人,拿鞭子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长子竟然真要拿鞭子抽宝绍,罗氏霎时气得脸色铁青。

  老爷去得早,她辛苦拉扯宝绍淑娴长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长子竟然不把她放在眼里,一味偏心长媳的娘家人,她到底只是继母,比不上他亲娘!

  可长子身居高位,以后宝绍淑娴还得多倚仗他,她这个继母说不得他,骂不得他,心里憋了一口气,实在胸闷得厉害!

  她说不得长子,总能骂得了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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