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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眼皮很薄,看人的时候下方的眼白偏多,就是别人常说的那种三白眼,不笑的时候显得又冷又凶。

  孟竹搓了搓自己的脸,对着镜子咧着嘴笑。

  镜子里的人也咧嘴笑,看起来像嘲讽人一样,还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傻劲。

  孟竹的脸垮下来。

  她想了想,忽然想起之前在坊市里买的那些胭脂首饰,孟竹把那些妆匣盒子一股脑地都拿出来,一个个打开。

  依着之前胭脂铺老板娘帮她妆点的步骤,开始描眉画眼。

  该说不说,化妆这种事情真的需要天赋,这眼线一往眼皮上怼,不是歪了就是斜了,手抖得像筛糠似的。

  那胭脂往脸上一抹,红的黄的,一团一团,晕都晕不开,怎么看怎么滑稽。

  罢了罢了,她确实不擅长。

  孟竹自动跨过了这一步,她琢磨着自己的发型,想起那天挽发的步骤,又开始折腾自己的头发。

  一段时间后,孟竹看着镜子中编了两个麻花辫的自己,脑袋上戴了各式各样的钗环,脸上一团团艳红的胭脂,粗长的、深浅不一的眉毛。

  呵呵。

  她冷笑了一声,对着镜子里的人说。

  你的品味也不过如此。

  孟竹把乱七八糟像是鸡窝一样的头发重新散下来,去浴房洗了个澡,将脸上那些腻人的脂粉洗掉,感觉终于舒服多了。

  她已经放弃色-诱这条路了,行不通的。

  她没有这个天赋。

  太难了。

  洗完澡,她换了身宽松的衣服坐在窗边,夜风轻轻吹着,很舒服,孟竹折腾了半天,一点也不想动,就等着头发自动吹干。

  雪白的猫儿在她脚边蹭来蹭去,发出黏腻软甜的叫声。

  孟竹将猫儿抱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听着它在腿上越发慵懒的呼噜声。

  不知怎地,孟竹听到那一阵阵规律的呼噜声,眼皮止不住地往下耷,她看了眼天色,虽然已经入夜了,但这个点还不是她睡觉的时辰。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孟竹打了个哈欠,把猫抱在怀里躺到榻上,一沾枕头便失去了意识。

  在她阖上眼的一瞬间,门栓咔哒一声,开了。

  施允推开门,慢慢走到孟竹的床边,他静静地站着,看着孟竹的脸。

  她又在精心打扮了。

  打扮给谁看?

  是那个男人吗?可他已经离开了。

  孟竹还想着那个人吗?

  他果然应该杀了霍予,就在那个晚上,让那个人彻彻底底地死掉,可他已经错失了良机。

  施允缓缓思索着,要去丰城再杀他一次吗?

  若是杀了他,孟竹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会恨他吗?还是从此以后都会离他远远地,像现在这样,不再触碰他,不再理会他。

  孟竹真的会像那个男人所说的那样,同他一起去往另一个,他所不知道的世界吗?

  施允的视线往下滑,落在孟竹臂弯里的猫身上。

  那只猫慵懒餍足地睡在她的怀里,舒服得一阵阵打着呼噜。

  凭什么?

  施允伸手,拎着那只猫的后颈把它从孟竹的怀里拽了出来。

  乍然从香甜的睡梦中被惊醒,猫儿吓得叫了出声,瞪大了瞳孔,用四只短短的爪子去挠施允。

  施允将它拎远了些,同那只猫对视。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只猫,道:“你也该死。”

  “滚开。”

  说完,他把猫丢至一边,用一道术法做成笼子将它困在角落。

  猫儿愤怒地隔着笼子冲着施允挥动爪子,嘴里发出威胁的嘶叫声,施允回过头,猫儿盯着他的眼睛,又默默地蹲回了原处,舔了舔毛。

  施允重新转过身,在黑夜里站了很久,久到快要变成一座石像,他才终于动了动。

  然后,他代替那只猫,睡在了孟竹的怀里。

  施允并没睡着,他睁着眼睛一直盯着孟竹看。

  他感觉到了孟竹身上的温度,又靠得近了些,修长的身形蜷缩成一团,好像冷极了。

  施允伸出手,指尖一寸寸划过孟竹的眉眼、挺秀的鼻尖、落在那柔软的唇上。

  孟竹闭着眼睛的时候,他便不讨厌她了。

  看不见那种让他心脏痛到发麻的眼神,看不见她笑起来逗他的模样,看不见她不经意凝望着他的那双动人的眸色,那便不心烦了。

  可又有另一种欲壑难填的感觉涌了上来。

  该如何做呢?

  要如何让这纷乱到几近发疯的思绪停下来呢?

  他握住了孟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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