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p;她不信。

  不是说好了,还会回来找她的吗?

  万氏夫妇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请人作了灵媒,穿着鲜红的嫁衣,竟是要嫁给一尊牌位。

  万夫人痛心疾首,也对她失去了耐心,她只是冷冰冰地看着这个曾经乖巧懂事的女儿,道:“你真是疯了。”

  万珍儿被府上的下人拉了回去,关在了屋里,直到顺利成亲那日,她才见到了父母为自己寻的那个丈夫。

  他就是同自己相伴一生的人吗?

  他的名字,叫郑言。

  确实如父母所说,是个性情温厚的良人,他不介意万珍儿肚子里怀的不是自己的孩子,时常还会为万珍儿亲手熬安胎药,对待万氏夫妇也是十分恭顺孝敬。

  所有人都很满意,除了万珍儿,她从未和郑言同床共枕过,但是郑言也从未逼迫过她。

  万珍儿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这件事情被顺利掩盖了下去,没有人知道这个孩子有着怎样的来历。

  一日,万氏夫妇去城外的庄子上查账,去的路上,遇到了山匪,两人死相凄惨,身首异处。

  至此,偌大的万府就剩下了一个万珍儿一个人,万家的生意渐渐都由郑言接手。

  可她的身体却越来越弱,重重打击之下,万珍儿瘦得像一片风筝,风一吹,便能飞走了。

  肚子越来越大,晚上起夜便越来越频繁,又一次晚上醒来以后,万珍儿呼唤身边的丫鬟扶她一下,喊了半天,却都没有人回应。

  她找来找去,身边连一个守夜的人都没有,她心中觉得奇怪,便想着去问问郑言。

  他房间还点着灯,万珍儿不知道为何郑言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她便伸手准备推门。

  一靠近,便听见了一阵婉转嘤咛的女声,伴随着男子粗哑的低喘。

  万珍儿的身体一霎那便僵住了,整个人如坠冰窟一般。

  她靠在门外,听着两个人的欢愉声,好半天都动弹不得。

  半晌,云雨初歇,房间里传来两人的交谈声,他们丝毫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仿佛根本不在意会不会有人听到这样一番对话。

  “郑郎,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成亲啊,你不是说等那两个老东西死了,就娶我的吗?”

  这个声音,她认得出,竟是她的贴身丫鬟。

  郑言轻笑了一声,道:“不急,等弄死了万珍儿那个贱妇,你就是名正言顺的郑夫人了。”

  说罢,他的声音里还带着浓重的厌恶:“脏了身子的贱人,还以为自己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我每次看到她和她肚子里的那个野种,都恨不得把她弄死!”

  “你说,我要怎么折磨她,才能解我的心头恨呢?”

  听到此处,万珍儿慌忙转身离开,她要赶紧离开,去报官!让所有人都知道郑言的恶行!

  可她沉重又虚弱的身体让她行动不便,加上整个人惊慌失措,走路都跌跌撞的。

  夜里很静,门外的脚步声惊动了屋里的人,郑言披衣开门,追了出来。

  头发被人往后重重拉了过去,她不得不仰望着抬头,对上郑言的眼睛。

  那双眼不像是平时她看到的那般柔和、温善,带着浓烈的贪欲和厌恶,问她:“你以为,你能逃去哪里?”

  郑言接管万家的生意以后,便将万宅的下人都换掉了,留下的,都是郑言信得过的人。

  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万珍儿这才发现,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可靠的人,就连身边贴身侍奉许久的侍女,她也在远处望着她,一脸风凉无辜的模样。

  没有人会为她说话,庇护她的父母早已化为一堆白骨。

  她眼睁睁地看着家里的门匾被换成郑府,被关进不见天日的房间里,郑言对外说,万珍儿因为父母的双双离世得了失心疯,每日里不是说疯话便是行为诡异。

  没有人相信她说的话,他们都觉得她疯了。

  每一日,她都从那些细碎的天光里张望着,期盼有人能听得到她的呼唤。

  可郑言听不得她的声音,甚至觉得她的声音太过聒噪。

  割了舌头便不会说话了,断了腿的人也没办法往外跑。

  他说:“万珍儿,你当真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么?”

  “我偏偏要你这样痛苦地活着,偏偏要这样做弄你,糟践你……”

  “我偏偏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又是一场秋雨落下的时候,万珍儿即将临盆了。

  她拍着门,一声声喊着:“好疼啊……好疼啊……”

  没有人听得到她的声音,因为她喊着好疼的那张嘴里,已经鲜血淋漓。

  最后,她在这个下着秋雨的晚上,产下了一个根本不会哭的孩子。

  她抱着那个孩子,渐渐绝了气息,身上的血染红了她的裙裾,在地上拖出了一条鲜红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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