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100

; 她不知他脚程快慢,也不知他到京城是先去宫里复命,还是直接回来疏雨轩?

  心中有期盼后,那分分秒秒似乎被无限延长,她以往总觉得时间过得快,今日只觉度日如年。

  林初微更不知晓,她对陆今安的这份牵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们必然算不得熟人,就更谈不上是彼此交心的朋友。

  于她来说,陆今安是遥不可及的天边星,可她莫名想要向他靠拢。

  她在想,或许等到陆今安真正了解她的为人,知晓她也不是那么差,他是不是也会认为这门婚事没有想象中糟糕?

  林初微正按着那本《小相山记》出神,那墨研开许久,可她迟迟没有动笔。

  眼眸回转到陆今安那行注解上,心中忽而像被焰火烫了一下。

  也正是此际,清心神神秘秘地摸进次间,低声道:“姑娘,小侯爷回来了!”

  林初微的神思霎时回拢,她面露喜色,忙搁下笔站起身,忽而又一迟疑,他回来了,可是并没有回疏雨轩……

  这意味着,她并不能就这样冒冒失失地跑去见他。

  清心走上前:“正听月梅说呢,她刚去库房领应季的果子,管事交代她给紫芜传话,说是小侯爷惯常吃的那几样都备好了,晚些差人送去书阁。”

  林初微怔了怔,原来一回府没去杏园,倒直接回了书阁。

  她想起李玉真对她的嘱咐,定下神思,这便有个顶好的由头去书阁见陆今安,还能不被人瞧出她其实期盼着陆今安回来。

  她顿了顿步子,除去传话,她还想或许能与他多说会儿话,这便抓起案上的那本书,心怀忐忑地出了门。

  她经过游廊,脚步轻快,畅想着一会儿要与如何陆今安开话头,闷头回忆着她看书以来的所感所想。

  书阁就在前方。

  她才停在廊下,就见紫芜拉上门走出来,她面上带笑,一回头瞧见了林初微,那笑凝在嘴角,有些发僵。

  紫芜福身:“少夫人。”

  林初微颔首,几步走上前,刚说了半句:“小侯爷他……”

  紫芜忙皱了皱眉,抬起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公子一路奔波,马不停蹄连日赶回京城,这才刚刚歇下,少夫人动静轻些。”

  林初微被说得脸色一滞,她何时喧哗吵闹过?笼共才叫了句小侯爷,怎被她说成好似有心作闹陆今安那般……

  她不好与紫芜起争端,只得说:“母亲让我来与小侯爷说一声,他今日不必去杏园问安。”

  紫芜点点头:“有劳少夫人。”

  林初微只觉这话听着古怪,还没回过味来,紫芜又问:“少夫人可还有事?”

  她这才恍然大悟,人家这是在下逐客令,言语里明晃晃的是不欢迎她到书阁露脸。

  林初微捏了捏手里的书,心中漫起一丝难堪。紫芜分明瞧见了她手里的书,她没法子又这样带回去,否则心中偷藏的企图便叫她彻底看穿。

  林初微将书递了过去,“哦……我本还想将书还给小侯爷。”

  紫芜一笑:“交给我吧,待公子醒来叫茶水,我会把书放回案上。”

  林初微不想松手,却不得不看着紫芜把书抽走。

  这一下再没多停留的理由,她轻声朝紫芜道陆,落寞地转身走回疏雨轩。

  月梅刚巧洗好果子,正走过小院,远远便瞧见林初微一脸怏色。

  她忙迎上前:“少夫人,您怎么啦?”

  月梅本性不坏,与林初微相处一段日子后更放下成见,她与林初微的情分虽不及清心,可也明白一荣俱荣的浅显道理。

  林初微享福,她才能连带沾光过好日子,由此姿态早已缓和,一心将林初微当疏雨轩的主母看待。

  清心憋了一肚子气,由此一字不漏与月梅抱怨,最后不忘暗讽:“还真把自己当主子!”

  月梅稍稍一怔,随即与二人走进屋里,压低声音道:“你可当心说是非!”

  她警觉地朝身后望了眼,见没旁人,这才松了口气:“这些话可千万别给公子听了去,他忌讳着呢!”

  林初微好奇地抬眸,只听月梅心有余悸道:“你先前去学礼不知道,那会儿月香还在院子里伺候,有日我俩在书阁归置,她一时说得忘形收不住话,正巧给公子听了去,当即罚她在小院跪了一宿,现如今被钱嬷嬷拨去后院做浣洗婢子……”

  清心“哇”了一声,也生出了一丝后怕,忙又问缘由,月梅一时嘴快,交代了几句,俱是与林初微相关的促狭话。

  林初微闻言却是一怔,心中升起丝丝暖意,没想到,原来陆今安也是维护她的……

  原先紫芜给她的憋闷和委屈刹那间荡然无存,她从不知道自己的情绪能这样被人轻易左右,一时天晴一时雨,可总归到现在,她满满甜心蜜意。

  两个丫鬟说着话便被钱嬷嬷叫了出去,也正是这个当口,月梅回头瞧了一眼,低声道:“月香被罚后,就换了这位紫芜姐姐到书阁伺候……她本就是公子身边的旧人,你肯定知晓,外头还传今后会抬她当姨娘。”

  她顿了顿,“这话我不便当着少夫人的面说,总之无风不起浪,咱们做小的还是当心点,万一她日后真被公子收房,你我免不了要在跟前伺候。”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