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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初微看着案上满当的香支,继续问,“那你这香,又是从何而来?”

  老师傅一手刀状立于颔前,一手滚着串珠,半鞠了个躬,“七情香来自圣灵渠道,施主尽管放心请愿。”

  林初微:……

  “进去吧。”林初微走得干脆。

  瞧这师傅瓜兮兮的,再问也问不出有用的信息来,估计是被人当木仓使了又或者是早就对好说辞了。

  两人一前一后,皆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穿过中堂,埋进烟雾缭绕的大殿。

  大殿里早是人满为患,一波人出来便接着一波人进去。

  “我听闻天神收到祈求,便会降临于梦中,助祈愿者心想事成?”

  “错不了错不了。我家隔壁老王前些日子来请愿,当晚天神便就入梦亲自助他成愿。这不,都买第二处大宅子了!”

  “那感情好那感情好!等我回去便就歇下,我要和天神多许几个愿!”

  “那你可得受住了,可别像老王那个福薄的,才两处宅子就高兴疯了,见人就打!”

  “哈哈哈,那是他没有大富大贵的命!”

  擦肩而过的两个大汉越说越高兴。

  林初微听罢,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香支,思量片刹,微一默,便跟着学其他请愿者的模样,到烛台明火处点燃七情香。

  跟在她身后的男人似乎不感兴趣,褶着眉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斜歪在冷白指间的七情香,显而不受待见,林初微丝毫不怀疑,下一息就能被他直接扔进边上的垃圾篓。

  林初微越过他,到“他”的金身神像前,合掌祈拜,只这香刚准备插.入香炉时,边上一个热心肠的妇人喊住她,着急道,“姑娘不是望鸢城人吧?”

  林初微浅笑,说辞张嘴就来,“不是,听闻神庙请愿很灵,我就来为家中事务所求一二。”

  “难怪。”妇人了然,度了眼她身后寸步不离的男人,一脸看破不说破的表情,在她耳边小声问,“是来求子的?”

  林初微一囧,心虚地往那个方向投去一眼,在猜他有没有听见。

  妇人见她不做声,以为猜对了,更加热情地劝说她去旁边六尊神像处,“姑娘要到那六尊神像前请愿才有用。这个……”妇人嫌弃地斜了眼陆今安的神像,“是凑数的,白瞎这上好的七情香!”

  陆今安:…………

  “姐姐,怎么还有这种说法?”林初微追问。

  妇人被姐姐二字叫得心花怒放,当即知无不言,“整个望鸢城的人都知道。别的六位天神,上过七情香,可都是当晚便见着了天神。

  唯独这个,梦里可是连只蛋都没见着!”

  陆今安:…………

  林初微被妇人的话逗得掩嘴一笑,不动声色地回头看了眼身后人的反应。

  男人还是那副比白水还寡的表情,静静地在这香火烟雾中站着,笔挺得像一棵高耸入云的苍松。

  不知怎么的,她笃定他在听,也生了心捉弄,刻意压低声,既盼他能听到又怕他听到,“无妨。既香已近炉,哪有换神的道理,真要求子,可能还真得求他。”

  林初微点头谢过妇人,仍旧把香奠入陆今安神像前的香炉之中。

  然后虔诚地,在蒲团屈膝跪下,拜了三下。

  这三下,并不是为了让她刚才的话显得有多真实,而是单纯地,刺激身后的男人,作为出发前,他撩拨她的回礼。

  一旁仿佛听到什么新趣闻的妇人喃喃,“原来这神是送子的?”

  经过全程陪着不做声的男人时,还会心地点点头,仿佛在说:努把力。

  第三下叩拜完起身,林初微正纳闷有些不对劲,从一开始就和她保持距离的男人已经在她身旁,隔着衣服,扶她起身。

  他那柱七情香不见了,不知是丢了还是怎么的,搀托她的那手温度高得吓人,明明什么过分的事情都没做,但那双浅色的眼睛深深和她对望间,气氛却自渐微妙起来。

  ——“你真想要子嗣?”

  轰隆!

  林初微觉得晴天下来了一道雷,劈到她身上,全身连骨头渣滓都被碎个干净,颈脖那一圈着火似的,嗖嗖嗖往脸上烧。

  这本来就是故意刺激他的,她根本没想过他会追问,哪里还有回答?

  两厢沉默数息,身边经过的香客的抱怨声解救了林初微。

  “这都怎么回事啊,神庙里什么时候种了藤蔓,也没人打理一下,刚进山门时把我裤袜都勾破了,回去那婆娘指定又叨我了。”

  “就是就是,之前来还没见有的。”

  藤蔓、裤袜?

  这几个字一出,流转在两人间的那点不清不白的气氛就这么散净,林初微回身,寻刚才说话的人。

  果真,说话两人裤袜处的麻布衣都被勾破,隐隐可见里面的皮肤。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这金色的花标了,但是每次看见,林初微都不可避免地心颤。

  神庙里,来来回回的人中,不少人脚踝处早长出了金色的花标,可却不像他们之前看到的那样,发狂易怒甚至暴毙,看着竟然和平常人没什么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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