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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教诲。”

  看在杨氏眼里,全是嘲弄。

  杨氏绷紧的脸颤抖至扭曲,“我是你的生身之母,就是要你在这堂中跪死,外头也不会有一句话!”

  “这件事,儿子自小就知道,所以幼时一直想不明白,”

  杨氏瞪目等着他下一句话。

  陆今安声音轻缓,“儿子想知道,寻常人家的阿娘到底是什么样的。”

  “不过现在已经不好奇了。”

  “你阴阳怪气的,说的什么意思?你当我愿意管教你,你知道你这个世子之位怎么来的?若我不是正妻,没有严加管教你成材,日日在你耳边提点,后院那些姨娘、庶子,早把我们娘儿俩撕开吃了,你这不知感恩的东西!”

  杨氏的说话声不低,林初微每句都听清楚了。

  “我过去看看。”她说道。

  近水却挡住她的去路,“世子到底是大夫人亲生的,不会有事的,林娘子请回吧。”

  真是这样?

  近水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坚持请道:“女师父请安心。”

  林初微听到那边大夫人越发高亢的声音,往那边看了一眼,近水坚持挡着。

  近水如此,就是阿霁不想她撞上去。

  林初微转身回去了。

  回到客院枯坐,直望着滴漏到了二更。

  林初微浑然忘了和大徒弟发生的芥蒂,满心焦急。

  她问女使:“青舍那边有消息吗?”

  女使摇头。

  等到三更,林初微还是没有消息,她实在坐不住,又寻了出去。

  杨氏处置完陆今安,气冲冲地出去了。

  林初微再回到那个地方,空无一人,大徒弟更没有回青舍,连近山近水都不知去向。

  幸而青舍的下人知道点消息。

  得了近水先头的示意,下人说:“世子他……受罚去了。”

  “受的什么罚?”

  “不知,但大夫人走之前吩咐了,说……要打到世子爬不起来为止,虽未派人盯着,但明日会让大夫去杨府回她。”

  “在何处执刑?”

  “东南角的地牢,那处一般不让人靠近……”

  话没说完,刚到青舍的人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地牢中,是一声声沉闷的木杖捶打地声音。

  “主子,够了吧。”

  近山立起木杖,褐色的木头颜色更深,手一擦,湿漉漉,已是血迹斑斑,就算是终年习武的人,也还挨不住了。

  受刑的人没有一丝停顿:“继续打。”

  即便手臂连撑都撑不起来了,陆今安也没有说停的意思。

  时靖柳是听了消息过来看热闹的,还跟别人打听了一遭,堂堂世子,为何这么凄惨,沦落到了地牢里。

  这一杖接着一杖,沉实得很。

  时靖柳抱着手臂站在一边,问道:“世子不是意气用事的人,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从两年前回府,陆今安在国公爷授意下,总揽了内外大权,杨氏以为陆今安事事听话,不过是阖府一块儿蒙蔽她,陪她胡闹罢了。

  分明一直这样下去就好,陆今安为何要在此刻跟杨氏撕破脸呢?

  然而受罚的人已气若游丝,答不了也不会答他。

  执刑的近山只觉得主子是疯了。

  哪有人为了图谋一分可怜,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可他不敢开口,只能举杖继续。

  木杖在墙壁上挥出一道复一道的影子,传出沉实的响声,陆今安脸色一寸寸白了下去,墨色的眼睛更加分明,执拗到令人害怕。

  沉闷,重复。

  不知第几棍子下去,这府上的主子就要没命了。

  时靖柳默立着,不知道要不要为国公爷救下这个儿子。

  可他深知陆今安惯常对那位大夫人阳奉阴违,有一百种法子逃了惩戒,今日如此搏命,有违常理,怕是有别的所图。

  等不到一个结果,时靖柳看腻了行刑,转身要离开。

  地牢外响起了些骚动。

  林初微抬剑隔开地牢的守卫,一步不停走入漆黑过道。

  昏黄的烛光被带动的气流乱晃,人影错乱。

  时靖柳正往外走,恰巧与携微带雪的身影擦身而过,不由侧目。

  何处来的一个清冷又锋利的美人。

  他回头看去,美人持着剑朝受刑的陆今安走去。

  却不是刺客。

  “阿霁——”

  在看到陆今安的那一刻,林初微才猛然顿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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