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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春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那个以前带头嘲讽的男生突然重重咳嗽,开始转移话题,估计是上次妈妈的敲打起了一点作用。
谁知归国男不依不饶:“当初看不上我姐,原来还真是因为这女的啊?”
“你俩倒甜,从高中到现在,偷着谈了多久了?”
温春瞳孔猛缩。
“要不是我们今天撞见了,你们还要接着搞地下情?当年许望你可是口口声声说不可能喜欢温猪…哎姐你别打我,行,我喊温春行了吧?许望,你说让我们别造谣嘴贱,还把刘哥打了一顿,结果你俩倒携手甜蜜上京大了,玩儿呢?”
男生说完自己都没信,再次发问:“不是,你真喜欢她啊??!你,许望!你可是许望诶!她……”
“喜欢又怎样。”
许望忍无可忍地开口。
话音落地,紧绷的身体蓦然松弛,他猛地怔神,而后冷声道:“和你没关系,滚。”
男生扑哧大笑,扫视他和温春:“哇靠,真的欸,难怪呢!我就说我们那时候拆个情书你发那么大火干嘛,换别人也没这样啊?所以那个没写名字的丑字告白信真的是温春的?哈,原来猪…不好意思叫惯了,她真有爸爸啊?记得信里写什么,卖唱的是不——”
“啪!”
戏谑的言语戛然而止。
所有人不可置信地看向温春。
这一声巴掌毫不收敛,在空旷的道路间异常响亮。
那个温春,还击了。
那个饭菜扣到头上后都会在办公室里承认“我也有不对的地方”的温春,不仅还手,还是这样用力的一掌。
男生的耳膜嗡嗡作响,半张脸都开始发红。
他捂着脸,用力推挡在身前的许望却没有推开,于是只能无能狂怒:“瘟蠢猪卧槽你——”
那个不容玷污的字没有机会吐出口,温春又一次扇向他,指尖都在颤抖。
“你敢再骂一句,我就敢再打你一次。”
她大概真的不算是个有素质的人,心里害怕,甚至知道这样是冲动的,但下手很有劲,打完甚至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就该这样做。温春想,她几年前在食堂里就该这样做了。
夜晚的风清清凉凉地吹拂来,路灯光洒落在她的身上,镀上一层茸茸的橘黄。
许望看得有些出神,下意识把男生摔到地上。
男生挣扎着仰视,温春眯起眼:“我是猪,那你算什么?”
“落汤鸡,还是丧家犬?”她轻蔑地笑了一声,“你爸爸贪污那点事儿闹得人人喊打,还敢偷偷回国呢?家里的豪宅挂拍卖行,因为出了你们这种名声差的败类,风水也不好,跳楼价都没人接盘。”
“听说你们转去国外的钱因为哥哥染上赌博,早就快败光了。”
温春垂下睫毛看他,哼笑:“还以为这些‘朋友’真像高中时那样捧着你们?约出来聊聊天,看你们笑话而已。不然你猜,我是从哪场聚会上听到这些话的?”
她一口气说完,没忍住挠挠手心。
……哇。
有点儿爽。
原来“别忍”,这么简单。
温春突然眨了下眼,指腹停留在掌心的纹路。
眼前浮现出一后备箱的花和面包,她现在知道那是给谁的。
温春屏息了一秒,厌倦地睨了眼地上开撕小团体内部的男生,耳畔隐约响起清脆的铃声。
不是手机,也不是上下课铃。
一股浓烈的烟火香气也随之靠近,温春睫毛轻颤,没有回头,只听见地上的男生嗷嗷大叫。
“哪来的自行车!你怎么骑的!压我身上了都,长不长眼?!”
吊儿郎当的声音不紧不慢地飘过来。
“呵。”
“怎么能叫没长眼呢?”陆焘言笑晏晏,“碾的就是你。”
男生一眼就看见他手腕上雪王的保温袋,还有两根塑料袋装的烤面筋,正要对这个路过的穷学生破口大骂,被他口里的“刘哥”一下子捂住嘴,哆哆嗦嗦道:“陆、陆哥。”
“这,这人神经病,不管我的事儿啊,我没敢再对温姐怎么着了。”
陆焘掀起眼皮,似笑非笑:“你想怎么着?”
姓刘的男生下意识擦了擦鼻子和人中:“不想,不想。我们这就滚,对不起陆哥,对不起温姐。”
“……”
头顶飞过无形的乌鸦。
16岁的温春做梦也不可能想到,曾经欺负她最凶的男的,如今低三下四地鞠躬道歉,当面管她叫“温姐”。
温春瞥了眼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用问都知道有人背地里帮忙出了不少气。
共享单车的脚踏板吱呀吱呀转,越来越远,她抿抿唇,正以为陆焘会和她昨天一开始那样走掉——毕竟在他的眼里,的确如此。
但陆焘把车一停,大摇大摆地晃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