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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是声音低哑的庄谌霁问的。
兄妹俩都没想到他会插话,诧异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被忽略的庄谌霁很不快,拧了拧眉头,抬手搭在宁瑰露肩膀上,仿佛宣示地位。宁瑰露也很自然地抱着胳膊往后一靠,下颚一抬,示意宁江艇回答问题。
宁江艇无框眼镜下漂亮的凤眼看起来很想翻白眼,但忍住了,“你俩管好自己吧,俩完蛋玩意儿,我还要给你俩擦屁股。”
“宁江艇,一个国家级重大项目负责人前不久飞机失事,损失不亚于丢了半颗核弹。这事已经查到GT集团,我来这只是为了师出有名。军方已经决心要拔掉这根眼中钉。今天船上跟GT集团有关的负责人一个都跑不掉,我会保你,”宁瑰露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他身上,言语近乎直白且犀利道,“但你最好真的有无罪的证据。”
宁江艇镜片下的眸光微微一颤,瞬间黯淡了,露出几分滞涩。眼睫一垂,遮住了大半视线,再抬起眼,眼底只剩下淡淡的欣慰。
他抬起手,摸了摸宁瑰露毛卷卷的一颗脑袋,像小时候待她那样温和笑道:“小露,你真的长大了,比哥要厉害,两天干完了哥一辈子想干的事。”
宁瑰露态度软和了下来,勉强算是恭维道:“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雷霆手段也只能斩草,能不能除根还是看你们了。”
一艘极具压迫感的军舰慢慢靠近了过来,停在不足一公里的位置,军方小艇开始准备登船。
船上的船员老老实实放下舷梯准备迎检。
像这种货船,即便检查也只是查查货物、运输手续是否合规、是否有不正规监察设备,只向外带几个人,几乎不成问题。
船员都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尽管面对几艘军舰围堵有些心慌,但总的还是很有条不紊的。
——然而悬着的那颗心他们放早了。
一位身着蓝色海军装,身上着橙色安全衣的士官进了货船区,刚到二楼,就听到一声重响,一声“救……”还没喊完,声音就销声匿迹了。
这一声已经足够让敏锐的军人察觉出不对,他拿出对讲机道:“生活区两楼有异常。”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仿佛开水瓶内胆砸在玻璃上,“嚓拉”一声,玻璃应声而碎,从玻璃渣子里滚出个偌大如塔的庞然大物,正是被捆上手,堵上嘴的姜教授。
坏了——
三楼的三人对视一眼,立刻意识到被绑的四人里有人提前发起自救了。
宁瑰露和宁江艇同时拉开门冲了出去,庄谌霁还没反应过来,兄妹俩的身影已经从拐角处消失了。
他疾步走到栏杆处向下看,楼下“砰砰砰”几声,是有人开枪了。
那声没有喊完的“救命”应该是黄偾叫出来的,他被砸破了脑袋,血顺着后脑勺直往脖颈下淌。
那矮窝瓜钳制着已经晕过去的黄偾对峙着军官想打游-击战。
宁瑰露趁他不注意,从另一侧扑了过去,胳膊肘紧箍住他脖颈,在他立刻反手想开枪的时候毫不犹豫将手中的小刀用力刺进他肩膀和胳膊交接的关节处,鲜血如注地呲出来,他惨嚎一声,手掌脱力,松开了枪。
一击即中。
宁瑰露毫不恋战,立马松手抬腿踢飞枪,拖着昏迷的黄偾丢给了慢她一步跑下来的宁江艇,然后跑向摔倒在一片玻璃渣里哀嚎的姜教授。
她拖了一下——又拖了一下——
纹丝不动。
额角青筋都绷出来了,最后只能松手,累得直喘粗气,没忍住,她咆哮道:“姜教授!您老减减肥吧!”
姜文冰老泪横流:“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看见从楼梯口下来的庄谌霁,宁瑰露找着了帮手,赶紧喊道:“二哥,你带姜教授去安全的地方,给他处理一下伤口!”
也不知道这人摔到了哪,玻璃渣上淌了一地血了。
这俩倒霉师徒,不知道出门前有没有看过黄历,上面是否写着有血光之灾,不宜远行。
“好,这里我来处理。”庄谌霁扶起来勉力从地上挣扎起来的姜教授,见宁瑰露还要走,他一个急促的“你”字已经喊出了口,在她回头,眼眸里带着明亮且锐利的光看来时,都变成了一句滋味复杂的,“……要注意安全。”
“好,你们也是。”
其他人已经被转移到了安全的房间。宁瑰露捡起地上的手枪,风一般地窜下了楼。
堆积着集装箱的货舱已经成了火拼场地。
船员们没想拼命,很快投了降。负隅顽抗的是GT集团带来的那帮亡命徒打手。
船上有人质,这里又是公海,他们没想之后怎么跑,脑子里只有军舰不敢在公海开火。
肾上腺素狂飙,宁瑰露脑子里已经没有恐惧了,只有——
三等功、二等功、一等功——
光耀门楣了!
船上这帮打手竟然能丧心病狂到人手一把枪已经很超出意料,然而实力悬殊,一边倒的火力压制,也几乎没有悬念可言。
负隅顽抗的势力很快便被逼至最后的掩体后。
军舰开始喊话,劝他们放弃无效抵抗,接受公正处理。
无人机就在头顶盘旋,四周都是军艇,货船已经被军方包围,偌大的军舰就停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