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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的任务完成得很圆满,正因如此,现在上级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需要她完成。
这简直是耍流氓。
她现在形同瘫痪,胳膊打着钢钉,后背拍进海里,骨头没碎,但整片淤青。每回护士给她上药时,宁瑰露都感觉自己是过年待烤的刷酱乳猪。
尽管她伤残至此,这帮“老流氓”仗着她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说着“不着急,等你好好恢复”,实际上一点没给她考虑的机会。
趴床上看着窗外椰树掉完第十颗椰子,宁瑰露长长地叹了口气,捞过军用对讲机道:“帮我联系你们首长,就说我同意了,赶紧放我出去!”
还有两天就是中秋节了,打捞队依然没有传回一个好消息。
宁江艇重伤,宁瑰露失踪。
得到南岛传回的消息,弘媛媛当时就昏厥了过去。
当天,宁家所有人都乘专机赶到了南岛。
南岛市最好的军区专科医院,宁江艇两进两出手术室,仍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还在重症监护室隔离观察。
那一枪打破了他数个内脏,体内大出血,两天内几乎用光了医院公共血库储存的所有匹配血液。
宁瑰露在众人眼皮子下掉下海,搜救队却只在第二天找到了曹志立的遗体,泡了一天一夜,尸体已经浮囊发白了。
打捞持续到第三天,范围扩大到二十海里,出动了南岛所有捕捞队,依然一无所获。尽管所有人都清楚希望已经微乎其微,但没人忍心对着声嘶力竭、哀痛欲绝的家属说请节哀。
打捞持续到第七天,官方搜救队已经尽力了,再不忍,也只能向家属宣布停止搜救。
私人救援队入场,每天燃烧着高昂的经费,顺着这时节的洋流方向,不分昼夜地展开打捞工作。
中秋节是哪一天过去的,庄谌霁已经想不起了。
当他终于感觉到时间的流逝时,京市已经入冬了。
宁江艇在住院一个半月后脱离生命危险,转院回京市。
宁瑰露父母在一夜之间仿佛老了数十月,头发长出了星星点点的白。
所有人都沉浸在巨大哀恸中,只有庄谌霁依然冷静,把每件事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包括高薪聘请打捞队继续工作,在周边多个国家海域发布私人赏金令,还悉心留意岳父母的身体状况,支撑着他们走过最艰难的那段时间。
整个城市的树叶在一夕之间落光,京市又走入了寒冷萧瑟的季节。
他开车从龙翔台出来,副驾驶还放着岳父母强塞进车里的山参、鱼油、野生蜂蜜和虫草酒。
每回他走,岳父母都眼巴巴地盼着他再来。
从南岛回京后,宁江艇工作迁回了原单位,办了病休,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愿出门、不愿见人,整日阴沉沉的没有丁点笑脸。
宁启明和弘媛媛对女儿尚且还不够熟悉,对三十多岁的儿子更是束手无策。
庄谌霁来了,拿着小露学生时代的相册,逐张和他们说说照片背后的故事。每当这个时候,宁江艇也会摇着轮椅出来待一会儿,看看小露以前的照片,也不插话,只是沉默。
从宁家出来,开车路过她以前最爱吃的那家卤煮,庄谌霁停车进了店。
店铺重新装修过几次,已经不是过去小小的一间卤煮店了。
跑堂的伙计吆喝着让他随便找位置坐,扫码点单,脚不停蹄地从后厨端出一碗又一碗卤煮。
他点了一份,卤煮上桌后掰开筷子尝了尝。
味道和从前已经大不一样了,大抵是针对游客口味做过改良,浓郁的香辛料味道掩盖了卤煮本身油脂和酱香的丰富层次,吃两口就得喝口水漱漱。
他吃了一半,结了账,离开了。
心里总想着卤煮的事,正好趁晚高峰之前去了一趟菜市场,按着网上的食谱,买了做卤煮的香料和猪下水。
回了万喜路的房子,他将脱下的鞋收进鞋柜,穿上并排两双情侣鞋中的男鞋,按开灯,进了厨房。
将岳父母送的礼分门别类收进柜子和冰箱,又将新鲜的猪下水放进洗池内淘洗。
哗啦啦的水声和橙黄的灯光笼
着这一间小小的厨房。就像这座城市里数以百万计的普通家庭一般,筹备家人的晚餐。
猪肺、肥肠、猪肝、猪心都仔仔细细从里到外地淘洗干净。
切断、切块。
又择尽香菜、大葱,洗净生姜、大蒜备用。
猪下水焯水。又开一炉火,起锅烧油下大料。
一个半钟头后,他按掉定时的闹钟,打开蒸汽高压锅放气,然后拧开了盖子。
浓郁的卤煮味扑鼻而来,他心情不错,用筷子蘸了点料尝了尝,也不咸。
盛出一锅卤煮端上桌,又拿了两个碗盛上米饭。
他反复用洗手液洗干净手,摘下围裙,走出厨房。
客厅的吊灯和射灯都亮着,餐厅的灯也都亮着,他将筷子放在对面的碗上,支着下颌望着热腾腾的卤煮,笑了笑。
“第一次做,好像没太翻车,是不是还不错?”
他亲了亲中指上的戒指,又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