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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风流债!我,我那是惜才!”
“罢了,这是不足为外人道的私事。”叶广出声打断这一段无甚意义的争执,看向庄荣的目光有些纠结,“可是庄荣,陆掌门究竟是死是活,你总得给大伙一个交代。”
“我爹自然是活着的!”陆晓怜笃定道,“前一段,我还见过我爹亲手写的信呢!”
“信里写了什么?可有说明他为何许久不曾露面?”
“信里写了——”陆晓怜脸色一沉,“这是我们青山城自己的事务,不便告知你们。”
许久没有说话的孟岗冷笑道:“青山城自己的事务?青山城不仅教徒无方,纵徒行凶,还一味偏袒维护,青山城若是这样处置自己的事务,便怪不得别人看不过眼,要插手替你们管管了。”
这话说得很重。
可逐月阁新丧,这话从孟岗口中说出来,又合情合理。
人群中不乏好事者,正想附和着也说上几句,却不想陆晓怜与庄荣身后的门轰然敞开,销声匿迹将近一年的贺承大大方方地站在那里:“逐月阁的事与我无关,这骂名,我背不得,青山城也背不得。”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师门今日起,我不再是青……
自打无涯洞外出了事,贺承便如一滴水融进大海里再无踪迹,各门各派都有人在找他,可除了陆晓怜,谁也没能找到他。这是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他第一次毫不遮挡地站到人前,坦诚相对。
众人不约而同地静默了一瞬,细细碎碎的声音四起。
孟岗冷哼:“贺承,既然你在这里,那新账旧账便一起来算。”
“孟兄稍等,要算的账恐怕还不止这些。”叶广拦了拦孟岗,神色严肃地看向陆晓怜,“晓怜,你说你见过你父亲亲手所写的书信,能不能再仔细讲讲,你是什么时候收到那封信的?是谁送的信?”
陆晓怜颇为警觉,并不答话,反问:“叶伯伯这话是什么意思?”
“陪孟兄赶来西江城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叶广内功深厚,开口便是雄浑至极的声音,即便是没能挤进小院里的人,也能听到他的声音,“这一年里,青山城无涯洞外出过事,琴剑山庄试琴会上出过事,如今逐月阁里也出了事,中原江湖风雨飘摇,陆掌门不是作壁上观、明哲保身的人,怎么会一直没有露面?”
扶着孟岗的那位年轻逐月阁弟子反应快,当即明白过来:“除非陆掌门发生了什么意外,重伤?丧命?或者干脆是被什么人囚禁了起来?”
“不错。”叶广点头,“于是我又顺着想下去,陆掌门黑白分明嫉恶如仇,若是此刻他在,青山城可还会放纵弟子胡作非为至此?或者说,会不会是因为他想要处罚什么人,才会落得至今下落不明的下场?”
这番话说得隐晦,琢磨过来和没琢磨过来的人原本各占了一半,直到他目光一转,犹如鹰隼般锐利地盯着庄荣,皮笑肉不笑地问他一句“庄荣,你觉得呢?”,那些没听明白话意的人才警觉暗涌的波涛。
庄荣也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叶广这是生生捏了个罪名出来往自己头上安,耸了耸肩,笑道:“你的意思是,贺承在无涯洞外伤了人,师兄要罚他,我偏袒他,和他一起联手害了师兄?”
“我也只是猜测。”叶广笑笑,话锋一转,“但我记得那夜无涯洞外留有青山城掌门绝学断云掌的痕迹,我想,若非有人相助,贺承再厉害,也难逃自己师父的断云掌吧?怎么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确实,他本不该好端端地站在这里的。
断云掌是青山城只传掌门的绝学,掌风过处,劈山断云,不留活路,若陆岳修真心要杀人,贺承怎么可能在他的断云掌下活命?
自然,是有人替他死在断云掌下了。
想到无涯洞外血色凄迷的那一夜,贺承只觉得胸口有千万般情绪,憋闷得难受,又说不出口,几乎要将自己撑得炸开来。他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惨白,扣着门框的手指不自知地发力,手指抠进木质的门框里,木刺扎进指甲盖里,悄然渗出血丝来,萦在他苍白的指尖。
“师兄?”陆晓怜发觉贺承神色不对,往后退了半步去扶他,搭上他的肩膀,才发觉他罩在大氅里的身子正在发抖。她压低声音,担忧极了:“师兄,是不是难
受得厉害?你回屋里去,这里有我和师叔在呢。”
贺承轻拍了拍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寡不敌众,真要动手,还是我们吃亏。”
“可你——”
“小启走了几天了?”
“嗯?”话题转得太快,陆晓怜不由愣了一愣,“安顿完钟晓就走了,有三日了。”
“只有三日。”贺承轻轻叹了口气,“那恐怕是赶不上了。”
说罢,他借着陆晓怜的扶持,往前走了几步,在庄荣身旁站定,气定神闲地回答叶广的问题:“我没被师父的断云掌打死,分明有很多种可能性,比如我轻功好,躲过了师父的掌风,比如师父舍不得打死我,在最后一刻掌力卸去大半,叶前辈偏偏构想出来最不可能的一种,还硬要往我和师叔头上安,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叶广抓住他话中的关键,追问:“所以,那日陆掌门确实在无涯洞外使了断云掌?”
这个问题一出,贺承的神经骤然紧绷起来。
之前虽也有人据此推断出事当晚,陆岳修曾经闻讯赶到,试图制止行凶的贺承。可无涯洞本就是青山城掌门闭关修炼之处,留有断云掌的痕迹也并不是什么不可解释的事情,这个说法渐渐也没人再提。
可这一回,叶广借着这个说法抛出个饵,贺承竟然自己上了钩。
贺承抿着嘴唇不答话,庄荣替他无理取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