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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来了又走。

  就这样一直到傍晚残阳昏黄的光透过窗棱照了进来,看着水融合上门扉,她的双眸一寸寸灰暗了下来……

  就在门扉即将合上之时,骤然被一只大手抓住!

  不光江铃儿愣住,即便是水融也怔了一下,随即眉头拧紧,阴鸷之色一闪而过,旋即消失无踪。

  那只骨骼修长的、骨肉匀称的大手就这样缓缓将水融抵住的门扉一点点推开,露出一张俊美无铸的,笑得没脸没皮的白皮俊容。

  江铃儿登时双眸锃亮,如奄奄一息的火苗骤然迸发出灼热的火苗!

  甚至连自己都没意识到,控制不住失声尖叫:

  “臭流氓道士!”——

  千里之外的洞岭魔窟。

  美艳妇人长发披肩,怀抱古琴,染着豆蔻的指尖轻拨着琴弦,看着如火烧蚂蚁一般来回走动的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捂嘴轻笑:

  “别走了,走得我眼晕。瞧瞧你一个布衣和尚还没老七沉稳。”

  “老子自然没有老子那龟孙子稳!”中年人腆着肥厚肚腩,手持蒲扇一身酒气,他向来脾气爆,坐不住,连连摆手,“不成不成!交给老七我不放心!还是贫僧我亲自去大孤山走一遭!”

  布衣和尚脾气火爆,当即说走就走!

  美艳妇人好心提醒:“旁的不说,火舞手中那份《长生诀》,水融寻了整六年之久,你若过去横插一脚,当心老七恼你。”

  布衣和尚闻言立时止步,面如恶煞,声若洪钟:

  “水融这龟孙排行最末,老子还怕他不成?!”

  美艳妇人闻言却笑了,虚指点了点他:

  “旁人不知便罢了,水融因何总是排名最末,难道你堂堂魔教七大杀手行四的识尘和尚不知?你不会真以为水融是我们当中功夫最次的人吧?”

  话音刚落,这个名叫“识尘”的布袋和尚高涨的怒火稍稍减了些,随即更加怒不可遏,粗声粗气道:

  “排名最次就是最次!那是他自个儿连年缺席每年的排名考较,怪得了谁?!我看他就是自知技不如人,情愿躲在乡野间做个窝囊废也不愿出来丢人现眼,也不知教主为何如此器重一个龟孙!”

  看着跳脚的布袋和尚,美艳妇人只是笑:

  “老七和我们不一样,他并不恋战也并不嗜血,甚至也不好虚名。唯独好武。六年前能请动他出山同火舞伏击凌霄派,也是冲着《长生诀》,天下第一武学的名头去的。他这人,不愿意抛头露面,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兵不血刃最好。”

  美艳妇人说着蓦地一顿,见布袋和尚一脸蠢样,连连摆了摆手,“算啦算啦,鸡同鸭讲,我跟你这莽夫多说什么?”

  说完,也不管布袋和尚如何暴跳如雷,抱着古琴扭着腰,款款的走了——

  残阳如血。

  青石镇,推拿小馆。

  老叟紧闭着的双眸,茫茫然望着前方:

  “不好意思,打烊了,您明早儿再来吧。”

  说完便想将木门合上,木门却被压得紧实,纹丝不动。

  年轻道人坏的很,仗着身高腿长的,懒懒往门上一倚,软骨头似的便走不动道了。

  尤其在伶仃佝偻老叟的衬托下,活脱脱像个欺负孤寡的恶霸似的。

  裴玄居高临下觑着那目盲的老叟,尤其在他紧闭的双眼上多看了一会儿,嗤了一声,懒洋洋道:

  “别介啊,送上门来的生意不做啊?都是街坊邻里的,尤其咱两还是正对门儿呢,传出去多不好?”说到这,裴玄居然还哥俩好似的撞了撞水融的肩,笑眼弯弯,一副没心没肺没有城府的样子,“贫道我在青石镇这三年来……还是头一次进你这推拿小馆呢,水叔,卖我个面子吧。”

  话落,也不顾老叟的反应,顺势撞开了他的肩,自顾自大步走了进去。

  期间江铃儿几乎贴在那小小的暗格上,眨巴着大眼睛,不错过任何一个画面,看着两人僵持,下意识屏住气,几乎连呼吸都忘了。

  裴玄一面说着,一面抻了抻懒腰,左手揉着右肩,一副吃痛的模样,苦声道:

  “我这磨了一天的剑了,实在磨累了,肩颈硬的像块石头似的,劳驾师傅帮我松快松快。”

  话落便大喇喇的,居然径直将腰间佩戴的长剑解下,丢在一侧,自个儿卧淌在美人榻上,双眸闭上,一副已经准备享受的架势。

  江铃儿:“……”

  江铃儿:“…………”

  江铃儿愕然看着一切,指甲都快把暗格给扣烂了!

  ……蠢货!蠢货!

  惊世蠢货啊!!!

  实在愚不可及!

  作为剑士,剑怎么能离手呢!

  还闭上了眼……还把背露给敌人!

  他怎么敢的……糟了!

  江铃儿旋即才想起,裴玄并不知水叔就是魔教七大杀手之一的水融,更糟糕的是,水融装瞎一事,恐怕整个青石镇只有她知道。

  “臭流氓道士!裴玄!快走啊!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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