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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潜会意,将凤翾领了进来,说:“公子病中受不得吵闹,见不得太多人,所以还请谢小姐的婢女在外面等着吧。”
凤翾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肃州一旅,她从头到尾都与云怀锦单独在一起的。
见了躺在床上的云怀锦,凤翾的表情就严肃了起来。
只见他神色倦倦,唇色浅淡,压在被上的手瞧着也极无力。
“你感觉如何?又请大夫瞧过了没有?我们那天在医馆中拿的药不是上好的,你可换过了?”
凤翾一股脑地问出来。
李潜瞥了自家主子一眼,见他唇边果然挂上了淡淡笑意。
这样的关心或许殊为平常,普通人家受了主子这样能要了命的重伤,三姑六婆不都得来探望关心?
谁会像他的主子,冷冷清清地一个人呆在房中。
自李潜几岁时到怀锦身边,就从未见过主子得到过凤翾这样的关心,他高兴……也是正常的。
这个时候,李潜好像忽然理解了主子的执念。
他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退了下去,将空间让给两人。
怀锦轻声细语地,一一回答凤翾的问题。
说完了,他咳了两声,眉头令人心疼地蹙起,唤道:“李乾,倒水。”
几声后无人应,凤翾见怀锦又要咳起来,她忙道:“我来吧。”
她摸了摸茶壶,还是温的,便倒出一杯,递给怀锦。
怀锦艰难地撑起身子,没有去接水杯,而是俯下头,就着她的手衔住杯沿饮了一口。
凤翾有些吃惊,手腕晃了一下。
怀锦垂着眼睫,看杯中水影跟着摇曳。
果然如此。
他根本不用担心在她面前露出弱势一面,她不仅不会嫌恶,反而能吸引来她的关照和注意。
他抬起空闲的那只手,握住凤翾的手,让她端着的水杯斜倒,他仰起头,甘甜的水滑入喉咙。
凤翾看他扬起的脖子,喉结随着吞咽滚动。
包裹着她的那只手虽然没怎么用力,却好像拥有控制她的力量。
凤翾心底滋生出一些奇怪的感觉。
酥麻,又痒。
怀锦舔了下嘴角,嗓音像是被水润过,都变得清润许多:“多谢阿翾了。”
“嗯……嗯!”
她慌忙转过身,借着将水杯放回去的机会,平复了下忽然慌忙起来的心情。
脑海中浮现出宋驰的叮嘱,要她多陪陪怀锦。
他连口水都喝不上,是怪可怜的。
凤翾的正义感压倒了忽然袭来的羞涩悸动。
她坐回怀锦旁边,一本正经地问:“还有什么需要吗?药喝了没?饿不饿?”
怀锦落在枕上,微微侧着头,直视凤翾:“阿翾陪着我就够了。”
“喔。”
凤翾应了一声,环视起这间房。
虽然从来没来过,但是凤翾能确定这就是云怀真的房间。
墙上挂的一幅字“无我”,凤翾还在叫他“怀真哥哥”时就仔细钻研过,不会认错,就是云怀真的笔迹。
凤翾觉得现在这一幕好是荒唐。
一个不是云怀真的人,一个曾是云怀真未婚妻的人,却同在他房中。
若是云怀真在天有灵,不知道会不会因他两人玷污了他的房间而生气?
凤翾的视线落在靠墙的博古架上,忽地一愣。
她走过去,拿起那块砚台。
这是以前她送给云怀真的,他竟然留着?
当时她怀了一点小小的少女心思,在砚台不易发觉处刻了浅浅的“同心”二字。
凤翾心情复杂,转念一想,大概他根本没有仔细看,所以没发现这两个字,又珍惜这砚台出自名家之手不舍得扔掉,所以随手放在了这里。
她想将砚台偷偷带走,但这玩意太沉,塞不进衣服里。
怀锦见凤翾在博古架前站了好一会,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怀锦的心情蓦地低沉了下去。
这里是哥哥的房间,他没有忘记。
想必她是看到了她与哥哥旧情有关的东西,触动了心思。
怀锦:“阿翾。”
凤翾拿着那砚台两难,不想让怀锦看到,又不想再把这个她犯傻的证据留在这里。
她不转身,怀锦的心情就愈发糟糕。
他准备下床走去她身边。凤翾留意到他的动作,哎呀一声,跑过去阻止。
于是怀锦便看到了她拿在手中的砚台。
凤翾追着怀真到处跑的那些日子,怀锦一直看在眼中。她常送珍贵好物讨好哥哥,怀锦也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