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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生等人惊骇京里凶险,又庆幸自己离开得早。

  但孟跃见过齐妃,初见齐妃时,那时还是淑贵妃,一身华丽大袖衫,乌发高髻,簪金别翠,明艳的几要亮瞎满宫诸人的眼。

  分明是出身书香世家,却明丽张扬,盛比牡丹。三言两语就令顺妃难堪,孟跃实在印象深刻。

  那样一个人,竟然就此殁了。

  饶是她也没料到。

  孟跃静坐书房,靠着圈椅的椅背,过往种种历历在目,却并未悲情,脑中是偷懒的小十六,撒娇的小十六,渴望同孟跃贴贴的小十六,最后小团子抽条,变成稚气未脱的少年,嫩的像枝头的翠芽,生机勃发。转眼翠芽苍绿,少年长成清风朗月的青年,眸如星,灵秀如芝……

  孟跃睁开眼。

  皇后失了太子,行事疯魔。如今齐妃去了,七皇子尚有理智,十七皇子怕是不好说。更不提暗处藏匿的敌人。

  明刀暗箭,顾珩还能不能全身而退?

  孟跃也没把握。

  她心里揣着事,面上不见端倪,但晚饭少用了半碗。

  孟九望她一眼,心下叹息,饭后孟九为孟跃送去燕窝。

  孟跃用勺子搅动燕窝,有一口没一口吃着,孟九温声道:“郎君放不下十六皇子,就回京城罢。”

  孟跃沉默,孟九握住她的手,温柔的像春天里盛开的海棠花:“如果没有郎君,我这一生只会深陷泥淖,发臭发烂,是郎君与我新生。不管郎君想做什么,我都愿意跟随,生死无悔。”

  “我……”窗户不堪重负,下饺子似的滚落了好几个人,孟跃起身惊讶的看着他们。

  陈颂桀骜不驯,偷听墙角不稀奇,但秦秋,孟熙,吴二郎,张澄……

  孟跃挨个看过去,刘生等人都赧然的低下头,陈颂哼哼,“九娘子你不厚道,就你一个人表忠心,我们对郎君的真心,不比你少一分啊。”

  他眼睛亮的惊人,一边向孟跃走,一边蛊惑孟跃:“咱们能扶持一个隆部新王,怎么不能扶持一个瑞朝新帝,商人做到头也不过是皇商,再好一点买了虚爵,哪比得上从龙之功。”

  他紧紧握住孟跃的手,“诸皇子中,十六皇子聪明灵秀,宽厚仁善,更重要的是,他与郎君有旧情,何必舍近求远。”

  孟跃瞳孔微缩,抽回自己的手,但陈颂握的死紧,孟跃一时没抽出来,她沉声问:“谁给陈颂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陈颂不高兴了,“什么叫乱七八糟的事,这是多有用的情报啊。”他当初费了好些力气才打听来的。

  张澄心虚的咳了一声,试图辩解:“郎君,颂哥儿是自己人。”

  他当时私下跟陈昌这位未来大舅哥嘀咕,让陈颂听见了………

  屋内静了,齐齐望向孟跃。

  孟跃抿了抿唇:“你们容我想想。”

  “郎君,这唔唔……”陈颂被捂了嘴带出去,屋内一下子冷清,夜风透过破窗,袭来冷意。

  孟跃行至窗边,迎着冷风,许久一声叹息。

  她不是不想扶持顾珩,但她野心勃勃,不甘人下,双方注定会走上对立的局面。届时她与顾珩过往的温情都会付诸一炬了。

  但是不扶持顾珩,选谁都觉得差了点意思。

  孟跃闭上眼,脑中又想起京里传来的消息。

  承元帝失去太子,于是想起太子的好,纵容皇后祸事。累的贤妃齐妃去世,承元帝又念起他与齐妃的旧情。

  齐妃临死之际,承元帝不与她见,也不叫齐妃母子相见,此后想起,承元帝又是何心情?

  人总是如此矛盾,承元帝是其中之甚,他总在一次又一次的失去后,才后悔。

  但人死不能复生,覆水难收,破镜难圆。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纵是帝王也无法挽回。

  窗外夜风依旧,孟跃睁开眼,看着茫茫夜色,心下有了决断。

  她心中喜欢顾珩,念着他,想着他。此时此刻她心中无比清晰,她无法弃顾珩一边,扶持其他皇子了。

  若来日她与顾珩两人旧情不再,针锋相对,只看谁技高一筹。

  又或者,他们俩人倒在夺位路上,做一对亡命鸳鸯。

  心下预料了结果,孟跃沉甸甸的心头骤然一轻。

  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要走什么样的路。

  人生如棋局,落子无悔。

  第96章

  齐妃殁了,承元帝悲痛万分,陷在往日之情中,一时下旨追封齐妃为和显皇后,洪德忠心中大惊。即将盖印之时,承元帝迟疑了,于是这印再未盖上。

  “…取炭盆来。”少顷,他哑声道。

  未加印的圣旨落入炭盆,逐渐被火舌舔舐,不见本来面目。

  一刻钟后,两道圣旨前后送出,一道追封齐氏为淑贤皇贵妃,一道分封七皇子。

  七皇子德才兼备,分封胶东,号胶东王。至今分封的兄弟中,七皇子是独一份儿的优待。

  他离京那日,十七皇子去送他,短短时日,十七皇子清减许多,脸颊微凹,更显凌厉,七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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