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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顾夫人无视了周子期的眼神暗示,转而指了指一旁的三个孩子,道:“这三个孩子,你瞧着那个顺眼,直接领到你这儿来撑着门户,日后叫他给你养老送终,定然不亏了你去。”

  “等明儿个,送二弟走的时候,你当着众人的面儿一说就行,叫他们知道,你们忠义侯府也是有后的,免得日后叫人欺负了去。”

  自古以来,大陈袭爵,都得是自家人来袭,周子恒的爵位只能袭给周子恒的儿子,不能袭给周子恒的子侄,若是膝下无人,这爵位便有两种法子解决。

  一是直接不袭了,二是由本家再往回收,就像是秦禅月现在的两个儿子都不合袭爵的标准,周府便向礼部请申,让这爵位重新回到周家来传。

  一嘛,鱼死网破,谁都不舒坦,二嘛,又麻烦,还会被别人瞧见周家和忠义侯府的家丑,说这两家争一个爵位,放到外面去难看,所以,不如秦禅月收了一个周家的子侄做养子,顺道把爵位传了。

  这也算得上是双方的妥协嘛。

  这周家的人来得急,甚至面上的功夫都没做,直接带了三个儿郎来要秦禅月来选,选出来一个,打算直接过继到秦禅月的膝下,叫秦禅月直接凭空多个好大儿,以秦禅月和周子恒之子的身份来袭爵。

  外人瞧了,一眼便能看出来,这算是什么帮扶照顾?这就是吃绝户啊。

  秦禅月的两个儿子立不住,他们赶忙送一个过来,不止想要爵位,还想要秦禅月剩下的满府遗产田地,来吃的满嘴流油。

  偏顾夫人还在这说,这可是好买卖!凭空捡了这么大儿子呐!

  秦禅月也不反驳,就那样静静的听着。

  而片刻后,前厅外突然有丫鬟通传:“世子夫人到——”

  顾夫人的话音一顿。

  众人的目光又落向了前厅门外。

  除了秦禅月外,其余人都在想,这种场合,叫柳烟黛过来做什么?

  这么多人的目光中难免带了几分审视。

  而刚吃过酱牛肉,吃的小脸胖嘟嘟的柳烟黛对此一无所知。

  她抱着略有一点吃撑了的肚子从门外走了进来,瞧见前厅内有这么多人的时候,柳烟黛匆忙行礼。

  她都不记得这里的人谁是谁了,倒是秦禅月道:“免礼,这都是你自家人,这是你公爹的亲哥哥——你的叔父,和你的叔母,以及你三个堂哥。”

  柳烟黛一一行礼过后,秦禅月命柳烟黛站起,拉到身旁,笑着与一旁的几个人说道:“嫂嫂说的我都懂,咱们两家人,就该互相帮衬,我们侯府若是真到了走不下去的地步,还得求着周府搭把手呢。”

  顾夫人一时间欣喜,道:“你答应了?”

  竟然这般顺利!

  周子期的眉头却深深拧起来。

  他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一旁的秦禅月则含笑道:“若是真到了那一日,自然是要请大嫂帮忙——但眼下,还不曾到呢。”

  顾夫人惊讶道:“怎么不曾到?你这府里满打满算就那么三个儿子,死了一个,惨了一个,还有一个品行不端,都不和爵位的继承顺序,难不成,周子恒还有什么私生子吗?”

  她心里急,说出的话也就不带有考量,一步一步,非要逼着秦禅月赶紧把爵位交出来才行。

  秦禅月面上闪过几分讥诮,道:“私生子嘛,是没有——”

  她拍了拍一旁的柳烟黛的手臂,道:“但我这儿媳有了后了,这肚子里揣了孩子呢,月份虽小,刚刚显出来,但这是我家正统的嫡子,放心吧,大嫂,我忠义侯府有后,不用您来操心。”

  柳烟黛听了这话,小脑袋飞速旋转两下,后知后觉的一挺肚子——嗯……虽然都是酱牛肉吧,但看起来都是肉!也没差到哪里去啦!

  顾夫人又惊又恼又恨,惊的是忘了柳烟黛这一茬,恼的是自己碰了个软钉子,恨得是大好的肥肉就摆在面前,却又不能开口吃,可将她给急坏了。

  她险些开口便问更难听的,比如“太医把脉了吗该不会是报错了吧”,“谁知道是不是儿子啊生个女儿可不能袭爵”之类的,幸而一旁的周子期掐了她手腕一把,将她这些话硬生生给憋回去了。

  “那可真是最好不过了。”周子期耐性好一些,在一旁找补道:“忠义侯府有后,我们也算安心。”

  顿了顿,周子期又看向顾夫人,道:“既然已至此,你我便随着忙一忙白事。”

  顾夫人心里头难受极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啊!她现在还得留在这给秦禅月干白事儿活,这不是白跑一趟!

  她心里腹诽,却又不敢直接拒绝,毕竟方才都是应下来的,她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秦禅月也不客气,面上浮起几丝淡淡的疲倦,道:“那真是劳烦大哥大嫂了,弟妹便先去歇着了。”

  说话间,秦禅月扯着柳烟黛施施然的走了,丢了一大堆麻烦事儿给顾夫人和周子期。

  送上门的劳力,不用白不用。

  倒是柳烟黛,与秦禅月一道儿从前厅后走了。

  当时这对婆媳穿梭在月下花影,游廊之中,秦禅月与柳烟黛细细说了一通为什么要这般来演,柳烟黛半懂半不懂的听了许久,终于明白了。

  “侯府两个公子都不符合袭爵规则,而侯府有爵位,周府的人想要,他们也有理由要,甚至还能通过法规抢回去,而我们要保住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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