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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家的地有过买卖,却没有具体表明是那块地,家中的文书有是有,但您也知道,这样的大家族田契多如牛毛,且管理未必妥当,瞧着字迹都散了,看不出所以然了,老人也有,但管事的那种老人早已经好几手,也不知真假了。”

  傅瀚眉心紧皱:“这确实是不好说了,那后来呢?”

  “听说是要送去找专人鉴定了。”江芸芸说,“后来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这样啊。”傅瀚捋着胡子,看了一眼江芸芸。

  江芸芸只是和颜悦色地扶着他,动作温和,脚步也跟着慢了下来,瞧着好像浑然只是再讲一个笑话的谦虚小辈而已。

  江芸长了一张极具欺骗性的脸,大眼浓眉,鼻梁高挺,肤色雪白,一笑起来还有个小小的梨涡,别说放眼整个朝堂,就是放在全京城那都是一等一的好相貌。

  他要是愿意放下身段,和和气气和你说话谈笑,逗你开心,很少会有人不被他俘虏倾倒的。

  两位皇子这般喜欢他,也确实不是没有道理。

  能做到一部尚书可不是什么傻白甜,傅瀚虽不知江芸芸为何突然与他说这些,但心里也跟着这个问题思索起来。

  ——如何取舍?

  若是信了,难以服众,却一旦后面事发,颜面大损,今后自家再做什么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可要是不信,白纸黑字的事情,传出去也是一桩悬案,但到底这张纸本就也不好说请。

  但他并没有顺着江芸芸的思路说下去,反而说起另外一件真假难辨的事情:“说起这事,我到是想起江学士去徽州时,京城发生的一件怪事。”

  江芸芸摆出愿闻其详的姿态:“大宗伯请说。”

  “西安府鄂县水流众多,其中就有一条河流名叫渭水,有日,村民下水纳凉时突然摸到一个被雕刻过的正方形的玉石……”

  那玉石上除了歪歪扭扭的字,还有奇奇怪怪的动物,村民摸着那玉石的手感,觉得是个好东西就打算拿到衙门献宝,得了一贯铜钱就兴高采烈回去了。

  鄂县的知府知道这是个印鉴,可里面的字却不认识,但摸着玉石的质感心知肯定是个宝贝,就打算送给知府大人,知府大人一看那手掌大小的东西,不像普通人有的东西,自觉烫手,便跟着送给了布政司大人,布政司见多识广,一瞧那大小,那字体,那模样,心知不对,也跟着往上送。

  一群官员就这么相互打量着,研究着,各怀心思地层层敬献上来,最后到了陕西巡抚熊翀手中。

  “那印鉴厚一寸,印纽高两寸,印鉴一尺四寸四分见方。”傅瀚说。

  江芸芸想了想,突然眉心一动。

  傅瀚并不意外她的神色,笑说着:“你且再听着,那印纽上雕刻着一条螭,螭你可知道是何物。”

  “《广雅》云:“有角曰虬,无角曰螭。”,文颖也曰:“龙子为螭”。”江芸芸声音变轻,“是一种不长角的龙。”

  傅瀚点头:“都听闻你读书时最爱去藏书阁,看来所言非虚,那我再说,那歪歪扭扭的字,乃八个字乃是篆文……”

  他比划出手指:“受命干天,既寿永昌。”

  江芸芸倒吸一口气:“秦玺。”

  傅瀚指正着:“是看着很像秦玺的印鉴。”

  江芸芸一听便知道这东西怕是假的,至少在官方层面,他是假的。

  “千余年来,秦玺真真假假,难以分辨。”她又多说了一点。

  傅瀚点头,也不打哑谜了,继续说道:“熊巡抚以山西得到一块精美印鉴,上供内廷为由上了一道折子,那东西很快就被送到礼部。”

  江芸芸了然。

  能来礼部的,博学多闻,通古达今,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评判标准。

  “江学士当年在翰林院开馆时,可有在文渊阁看过一部手抄的《辍耕录》。”傅瀚反问。

  江芸芸不好意思说道:“还没开始学多久呢,就离开翰林院了。”

  傅瀚拍了拍脑袋:“把这事忘记了,失言失言。”

  “《翟耕录》是元末国初的学者陶宗仪写的一部笔记。”他解释着,“这书你的师兄也看过,他自小过目不忘,能力惊人,你若是有空去问他,说不定他能给你默写出来。”

  江芸芸咋舌,再一次深恶痛绝这些古代神童。

  太过分了!人人过目不忘!

  “《辍耕录》里收录了两种篆文,一种与此玺文同而形不同,一种则是形同而文不同。”

  “何解?”江芸芸问。

  “前者八字相同,只是书中为鱼鸟形,非小篆体,后者为小篆体,但八字不同。”

  “那书到底是后人说言,如果凭借这些这本书来判定,有些武断了。”江芸芸说。

  傅瀚点头:“你说得对,但史传等书皆称,秦传国玉玺之螭纽,文盘五龙,螭缺一角,又参考《辍耕录》中所录图形,其龙皆有飞天之像,不论那种,都和这玺差别太大。”

  江芸芸沉默着没说话。

  “江学士有不同意见?”傅瀚反问。

  江芸芸摇头:“太祖高皇帝立国之正本,受命于天,就无需秦玺以镇万世。”

  “好!”傅瀚抚掌,意味深长叹道,“江学士有如此见解,未来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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