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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喝。”

  “他不喝,我喝。”徐祯卿顺势挤了过来,“不要欺负我们芸哥儿吗?人家才十岁,晚上还要写功课呢,不然明天要挨骂的。”

  张灵懒懒收回视线,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你长的可不好看,我不要和你喝。”

  徐祯卿气得跳脚,拉着唐伯虎大骂,随后又扯上都穆等人,愤愤不平地抱怨着。

  许是气氛太闹腾了,江芸芸坐着听了许久,那些酒气无孔不入钻了进来,熏得她头昏脑涨。

  所以她鬼使神差捧起一盏清如水的酒,小心翼翼抿了一口。

  有些甜,但也有些涩,辣舌头,不好喝!

  江芸芸吐了吐舌头。

  “不好喝?”张灵竟然没进骂战中,反而一直看着她。

  江芸芸偷喝酒被抓,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理直气壮说道:“不好喝,还是茶好喝。”

  “桃李春风一杯酒,醉里不知谁是我。”张灵拖长调子,语带笑意地用苏州话,漫不经心地念了一句诗,随后把那几盏酒一饮而尽,“小童心无旁骛,确实能成大事。”

  江芸芸见他开始自酌自饮,俊秀的脸在微光闪烁下神色寂寥,沉默片刻,也没说话,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吃饭。

  一直安静坐在角落里的徐经正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人,扬州学风浓郁,来玩之人大都身着长衫,做读书人打扮,察觉到她回来了,随口问道:“他们都你眼光好,那你替我看看我能考上进士吗?”

  江芸芸犹豫。

  她不记得唐伯虎身边的人有哪个是当官的,都说文坛幸,官场不幸,这些人似乎个个都没有走上当时世人眼中的唯一前途,这个和他们关系好的内敛的年轻人,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得偿所愿。

  “你觉得我不行吗?”徐经扭头问她。

  那双眼睛太过单纯,明亮清澈。

  他被家人保护得很好,瞧着有些天真。

  那酒度数有些高,才一小口醉意就冲了上来,江芸芸整个人飘飘然,耳边的那些动静逐渐飘远。

  高谈阔论的唐伯虎,念诗喝酒的张灵,闹腾要喝酒的徐祯卿,声音爽朗的都穆,安安静静的祝枝山,到处拉架的文徵明。

  她想,要是他们一直这么快乐就好了。

  “你醉了?”徐经担心地伸手扶着她。

  江芸芸盯着那双保养得宜的手指,再抬头时,笑脸盈盈,嘴角梨涡闪闪:“不论成不成,你都会有很好的人生。”

  徐经也跟着腼腆笑了起来:“他们都说你读书很认真,我能跟着你一起读书吗。”

  江芸芸眼睛一亮:“行啊。”

  —— ——

  一群人喝得走不动路,幸好富二代徐经不仅有马车还有车夫,两人就把这些酒鬼都扔了进去。

  “芸哥儿啊。”唐伯虎整个人挂在她身上,大着舌头说道,“这些都是我的朋友,你也是,今天真的太开心了。”

  “大人总有很多烦恼,还是你们小孩好。”

  “就知道吃吃,一口酒也不喝。”

  江芸芸瘦小的身子几乎要被压弯了,嘴里坚持说道:“酒驾不行。”

  最后还是跑堂看不过去了,连忙把人唐伯虎扶起来:“哎,您慢走,走这边。”

  徐经也把其他人都丢进去后折返回来:“你要不一起上车,等会先把你送回家。”

  江芸芸沉默片刻,随后摆手:“我自己走路回去,你把他们都送回去。”

  徐经欲言又止,但又不好意思多说,只好目送她背起书箱走入人群中。

  人群拥挤,即使小童背着高高的书箱,但很快也看不见踪影了。

  他只好唤来车夫,准备把人都送回家。

  ——若是幸运,明日还能见到他。

  夏风闷热,风中是挥之不去的江腥味,江芸芸头脑中稀薄的醉意被风吹散后,反而变得格外清醒。

  她难得悠闲地走在路上,感受着扬州繁华的夜市。

  风中是隐隐约约传来的歌声,两侧吃食的香味络绎不绝飘了过来,街面的招幡被灯笼照亮着,随风摆动着,耳边似乎还残留着唐伯虎他们的欢笑声。

  悲欢聚散,南北东西,尽归杜康。

  “卖花喽,好看的绣球花,茉莉花,晚上便宜卖喽,三只一文钱。”卖花的小姑娘用浓重的方言腔调叫喊着。

  江芸芸想起周笙屋内的花谢了,一直没有换上新的,所以就站在她面前:“给我三枝绣球,三枝茉莉。”

  小姑娘脸颊通红,用蓝色头巾裹着头发,见是比她年纪还小的小孩,笑说道:“小童刚读书回来。”

  江芸芸不好意思说道:“和朋友一起玩回来。”

  “那祝您知己问心,平安顺遂。”小姑娘嘴甜说道。

  江芸芸抱上一束花,深深吸了一口茉莉的香气,那根放风到天上的风筝就被拉了回来。

  ——历史若是只能一成不变,那本就该被打破。

  她抱着花加快了脚步,只是刚入巷子口,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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