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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呢?”

  世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亘古不变的利益,存玉看着眼前这个天生的政治家,等待他抛出自己的筹码。

  阿史那孛终于露出令他胸有成竹的底牌:“我能避免战争的发生。”

  存玉面色微变。

  他分析道:“我不过是在长安待了一月,便看出虞朝朝政的动荡和国库的空虚,大人身处其中想必比我更清楚吧。”

  存玉提醒道:“那又如何,突厥与契丹连年征战,互相攻讦,今冬又有多年不遇的大雪灾,情况比虞朝艰难不知多多少。”

  事实也的确如此,漠北诸部落比虞朝更难,但阿史那孛却说:“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没有这么大的雪灾,族人们熬一熬也就到春天了。”

  “可如今大雪已经冻死了四成以上的牛羊,无数牧民流离失所,沦为贵族的奴隶,对于他们来说,失去生路是很可怕的事情,所以为了那一线的生计,他们什么事情都会做的。”

  “而更糟糕的事情是一向信奉大巫的契丹人发现大巫其实并没有与长生天沟通的巫力,灾难面前,面临死亡的人们逐渐消解了对大巫的爱戴和深信不疑。”

  “同时契丹汗王又在暗地推波助澜,希*望民众的怨气可以助他夺回政权,四处起火的情况下,大巫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已经准备要攻打虞朝了。”

  “只要在战争中取得了胜利,境内的一切质疑和反对都不足为虑,大巫还是长生天在人间的代言人。而且就算打了败仗,他也可以趁此机会重新立一个听他话的可汗。”

  “于是他蛊惑我那愚蠢的父王与他合作,我父王在十几年前的败仗中落下大病,多年来一直沉迷酒色,懒怠理政,可心底深处还是存着吞并虞朝的想法。”

  他嘲弄一笑:“大巫不过激他几句,他便上了钩。”

  “但虞朝绝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打下的,不说别的,就河东的曹瑜如今正当壮年,他初出茅庐时就能凭残兵败将牢牢守住雁门关,如今只怕更难打了。”

  “他们只看到太后娘娘和皇帝陛下互相夺权,就以为虞朝内政成了一团乱麻了。”

  “可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们看惯了抓来的俘虏痛哭流涕的样子,就一厢情愿地以为中原全是两脚羊了。”

  存玉神色难辨:“所以殿下想要成为突厥的下一任可汗,是吗?”

  阿史那孛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眼中锋芒毕露:“我父王昏庸无能,他的位置当然要换人来坐,我杀了狼王就是得到了长生天的认可,下一任可汗理应是我。”

  存玉直视他,眼神锋利:“你想让我帮你,可我没有看出你的价值。”

  “突厥汗王有二十四个儿子,最小的儿子才刚刚满月,其中有母族显赫的,也有已经手握兵马的。”

  “而你有什么呢,你只有几句天生不凡的传言,这不过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虞朝若需要培植一个人去搅乱漠北,为什么会选你一个已经被汗王抛弃的儿子呢?”

  她语言犀利,阿史那孛却毫不畏缩:“可正因为我什么都没有,你才放心不是吗?”

  “我既没有一个出身高贵的母亲为我谋划,也不得父亲的喜爱,最重要的是,我没有丝毫的兵权,连属下也寥寥无几。”

  “这不正证明了我只能依附于你,依附于陛下吗?”

  “虞朝不想打仗,我不想屈居于我那些兄弟之下,这是一件不是彼此双赢的事情啊。”

  存玉抚摸着手里白莲纹样的茶盏,不可避免的,对于阿史那孛给出的条件,她动心了。在漠北扶植一个傀儡,以此来换取虞朝的太平,这实在太划算了。

  虽然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在与虎谋皮,但虞朝实在是太穷了,空空的国库,河东军几年没换过的冬衣,还有四处的灾害,这样的情况下打仗实在是没有多少胜算。

  就算阿史那孛另有图谋,但至少此时此刻,与他合作有利无害。

  知云看出来存玉的犹豫,她垂眼思索片刻,开口问阿史那孛:“殿下说服了我家大人,但没有说服我。”

  存玉转头看向她,知云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商人都知道做生意前要有定金,殿下想要借虞朝的势夺自己的权,难道不用拿出足够的诚意吗?”

  “毕竟此事若成了,最大的受益者是殿下呀。”

  存玉也点头赞同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与殿下无亲无故,也没有你的什么把柄在手里,殿下现在说的好,可成功继位之后未必还记得现在的话。”

  “要是你转头就出兵了呢?”

  存玉可不想亲手喂饱一头狼。

  第49章 兵弱虏强无奈何

  阿史那孛知道自己若不拿出足够的筹码是打动不了这个有名的权相的。

  不过,他早有准备:“大人不必怀疑我的诚意。”他从怀里取出一袋金子放在桌上,旁边还有一小块奇形怪状的石头。

  存玉轻笑:“你是想收买我吗?”

  阿史那孛摇头又点头:“若用这几两金子就想打动大人只是徒惹人发笑罢了。”

  知云盯着那块石头看,骤然脸色一变,这是——

  阿史那孛声音很轻,但落到存玉耳朵里却犹如夏日雨夜的雷鸣声一样。

  “但是,我若说我有一座金矿呢?”

  金矿!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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