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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代都在科举上没有天赋,一代代的败落了下来,全家上下只靠着地里的出息过后,赶上年景不好,就连饭都吃不饱,虽说遇到的大的祸事,但也得了贵人相助,能够在京中谋个差事,旁的不说,云娘和孩子可以少受些罪了。
他瞬间跪了下来,给胤祺连连磕头,胤祺不爱见人行此大礼,令舞文将他扶起,便给五阿哥府的管家写了封信,让石呆子去他家先当着门客,若是品性没问题,便给他安排个差事。
对胤祺而言,不过是随手的小事,却彻底改变了石呆子一家的命运。
等胤祺用完了早膳,收拾好了东西,上马离开后,石呆子望着又变得空荡荡的院子,只觉着前一日好似做了一场梦,若非手上还拿着胤祺亲自写着的信,自己也不再被镣铐锁着,石呆子都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能撞到如此大运。
等到与云娘商议了,石呆子收拾了东西进了京,按着信上的地址找了过去,见着那儿是五阿哥府后,更是觉着祖坟都在冒青烟。
这样的贵人,他不仅见到了,人家还救了他,不仅救了他,还在他家住了一晚上,不仅住了一晚上,甚至还写了信,为他寻了差事。
这事情说出去,只怕旁人都要说他在白日做梦。
石呆子呆在街上许久,直到五阿哥府的看门小厮都觉着不对,狐疑地走过来询问,他才抖着手,将怀里的信捧着送上。
五阿哥府里的下人也是识文断字的,一见着五阿哥的字迹,对视一眼,仔细地询问起来,得知了前因后果后,将管家请来,管家忙将石呆子引入府中,在前院找了间屋子,让他放心住下。
第155章 敲打(捉虫)
石呆子被管家接入府中时候,黛玉正在里面与雪雁画着九九消寒图,眼见着冬天快要过完,画上的梅花瓣已经被颜料涂满,满簇的梅花盛放,在枝头格外的热烈。
黛玉沉吟着,将毛笔上的红颜料洗去,又沾染了墨汁,在树梢上淡淡地添加了几枝喜鹊,笔墨疏淡,却好似下一秒就要从画中飞出。
“有着几个鸟,才是春日快到了。”黛玉这才满意的点点了头,将笔掷下,与雪雁笑言。
雪雁瞧着黛玉眼下那浓重的青黑,却笑不出来。
黛玉自来睡眠便差,自与五阿哥成亲之后,夜间才睡得熟了几分,雪雁还未为此事感到高兴呢,眼见着五阿哥又出了远门,归期不定。
雪雁在外间守夜,听着里头翻来覆去的声音,都要怨恨起五阿哥如何这个时候出门。
此时已经过了元宵,出了年节,该走的亲戚全都走了,也没有人递来拜访的帖子,雪雁索性劝道:“福晋您去里头躺会儿,就算只能养养神,也是好的。”
外头天阴沉沉的,即使屋子里用了最为透光的琉璃,依然得点上灯才能看得清楚,黛玉瞥了眼天色,摆着手拒绝了雪雁的话:“如今白天也不长,没多久便天黑了,白日里睡多了反倒走了困。”
说完,又拿起了一本地理志翻了起来,饶有兴致地指着地名说道:“也不知五阿哥到哪儿了,我见书上说这地儿有意思,得让他记着,回来和我好生讲讲。”
说着,黛玉绘声绘色地与雪雁讲起了当地的山川河海、民俗传说,雪雁听着惊呼连连,不大的暖阁内,主仆俩其乐融融,雪雁憧憬地幻想着:“这地儿听着真是极美的,不知道我这辈子能不能有机会亲自去看看。”
黛玉拿着书的手不经意顿了顿,本来神采熠熠的眸子黯淡下来。胤祺也与她说过两人出去游玩之事,他们幼时也戏言,要走遍祖国的大好河山。
黛玉也恨自己这不争气的身子,难得嫁了个愿意陪着她闹的人,然而她身子还是太弱了,尽管养了许多年,但也没强健到哪儿去,依然是个风一吹就倒的美人灯,在京城附近游玩尚可,再走远了,出门十天半个月的,总会这里那里不舒服。
雪雁一见黛玉黛玉这神色,便知自己失言,唯恐勾起黛玉的心事,此时没有五阿哥在此,也不知该由谁开解。
正在这个时候,管家从外头传话,胤祺在外面收了个门客,如今安置在了前院清客住的院子中。
与管家传话同来的,还有胤祺写来的信。
裁开信封,只见里头是厚厚的一叠信纸,简直是道不尽的千言万语,雪雁也一扫怒容,窃笑着转过身子,不去看信件内容。
黛玉被雪雁的调侃羞得厉害,她恨恨道:“看样子也要给你找个人,嫁出去才是。”
雪雁捂着脸,跺着脚,只扭着身子不依:“我好心为您高兴,您却这么打趣我,哪有这样的主子。”
黛玉笑着看着雪雁的背影,这才将信展开,仔细看了起来。
胤祺与她话虽多,但刚出京一日,如何就有这么思念要诉?想到管家传话的那个人,黛玉心里有了计较。
展开信纸,果然,厚厚的信纸中,除了诉说离别之思,更多的内容,是胤祺将石呆子一事的前因后果与黛玉交代清楚。
贾雨村此人,黛玉仍有印象。她还记得幼年时胤祺便与她说过,贾雨村心性阴鸷,若为官做宰,必会为祸一方。
显见着,胤祺曾经的判断没有出错,贾雨村果然拿捏着诸般手段,也不知他被御史台参了一本,日后会如何。
至于那石呆子,也是个苦命人,听说他为了祖训,面对荣国府的利诱毫不心动,想必不是贪图银子之人,既然胤祺收了他为门客,便让管家好生观察些时日,若没什么问题,便让他去账房待着吧。
有五阿哥府这牌子在,贾雨村就算侥幸得了条性命,也不敢找他报复。
至于荣国府,黛玉纤细地眉头紧蹙,尖尖的指甲在信纸上轻轻地敲击,留下轻轻的印子,贾家这些年的行事,还是一如既往,这事情说出去,好像也不是贾府的错,但这事闹得,却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