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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信心满满地宝钗,听了黛玉这番话,心生犹豫,但想着躺在床上哼叫个不停的薛蟠,宝钗一咬牙,将袖中的东西抽出。
“好叫姑娘知道。”宝钗温婉笑着:“我幼时却也有喘嗽之症,瞧了不知多少大夫,费了不知多少银子,都没见好,索性老天垂怜,找着一个秃头和尚,给了个海上方子,每每犯病,吃上一丸便也好了我父亲见这秃头和尚的方子有效,又找他问了个养身的方子,说是对胎中带来的弱症最是有效,妹妹若不嫌弃,拿回去试试,说不得便对了你的症。”
黛玉接过宝钗手中的方子,满目只见各种贵重药材,绝非一般人家承受得起,她将方子递给雪雁收好,叹息着说道:“可见我这病确是富贵病。”
宝钗见着黛玉受了她的示好,只觉着更有把握,她笑着说道:“我们这样的人家,这几两人参鹿茸倒也不怕费不起,你好生养好身子,不让家里操心,这才是孝顺呢。”
“宝姐姐,”黛玉歪着头,冷不丁地问道:“那秃头和尚给你开的方子,也是这般吗?”
“哎哟,要是这般却简单了。”宝钗苦笑着:“我那方子最是刁钻古怪,什么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夏天开的白荷花蕊,秋天开的白芙蓉花蕊,冬天开的白梅花蕊,还有什么雨水这日的雨,白露这日的露,霜降这天的霜,小雪这日的雪,桩桩件件,且将人折腾地有苦说不出来。”
“就是这次,我哥哥在外面惹出天大的祸事,一开始也只是为了替我找药。”
说到这,宝钗葱削似的手指紧紧捏着帕子,青白地几乎都要瞧不见血色。顺势说到:“我哥哥前些日子在街上冒犯了你,等回家后我妈妈已经狠狠地罚了他,很是受了番罪,现在还躺床上起不来,他知道错了,等好了后再去负荆请罪。”
宝钗说完这番话,僵在椅上,等着 窗外竹影沙沙,风一吹,竹叶婆娑而响,日头透过竹叶,徒留下圈圈光晕。
这份竹叶之声,却只让宝钗觉着心烦意乱,她垂下眼,默默等着黛玉的回话。
黛玉在贾母屋中见到宝钗之时,便预计到了这个场景,见着宝钗的诸般殷勤只是为了此时,倒有种预料之中的意思。
瞧着宝钗低眉敛目模样,黛玉并不打算用薛蟠造的孽来为难,她更知道,宝钗说着让薛蟠负荆请罪,实际上还是想探听到胤祺的态度。
“负荆请罪倒也不必。”黛玉挥挥手,拒绝了这份提议,京中权贵颇多,更是人多嘴杂的,若是被人看在眼中,发挥成胤祺仗势欺人,在康熙面前奏上一折,却是得不偿失:“你们之前送来的东西,我也见过,桩桩件件都是好东西,五阿哥做主,将那些东西折成了银子,送给了被戏弄的那个姑娘,也算是物尽其用。”
宝钗的脸突然涨得通红,她们这些日子里,推断了无数次黛玉可能的反应,也商量好了无论对方提出什么要求,都尽全力满足,却没想到黛玉却只念着那个在街边卖花的女子,在无数次的推演中,宝钗和姨妈从来没想到过这个事。
“是我们疏忽了。”宝钗掐着虎口,让自己冷静下来,短暂地羞赧褪去,她瞬间想到了解决办法:“我哥哥对那姑娘轻佻,实在是罪该万死,我想着那姑娘必然是个不错的,既然哥哥害了她的名节,不若我家请了媒人去她家中,让她风风光光嫁给我哥哥。”
虽然说薛蟠是继承薛家家业的嫡长子,他的婚事本不该如此草率,薛夫人更是期待着他能娶个门当户对的闺秀,但形势比人强,若五阿哥铁了心为难,他们薛家落败不过就在须臾之间,别说大户人家的女子,能留下性命都算慈悲。
她先应了这个要求,等回去再和母亲晓以利弊,想必母亲也会同意她的做法。
黛玉略微差异地看向宝钗,没想到她会如此果断,放在寻常人眼中,这几乎就是最优解了,花农之女嫁给富商公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奈何,黛玉却不愿意如此处理。
无他,纯粹是看不上薛蟠的人品,任他薛家再豪富,摊上这样的夫君,阿花这辈子也过不得几天舒心日子,得了薛家赔偿的金银后,本就可以买田置地,寻个两人好好过日子,何必卷入这些高门大户中,过着面上光的日。
宝钗察言观色,从黛玉微微蹙起的眉头中瞧出她对这法子并不满意,百般滋味涌上心头,既有兄长不用娶贫家女的放松,又间杂着薛蟠被嫌弃的恼怒,最终还是归于平静,口风一转:“当然,倘若那姑娘若有婚事,我们横插一杠更是不美,或许让妈妈认她当干女儿,日后那姑娘要受了欺负,倒也能为她撑腰。”
这真是,能屈能伸,这心性,瞧着便是能成大事的,何必被家中不成器的兄长拖累。
黛玉意味不明地打量着,将宝钗看得冷汗悄然爬满了背,她也没想到一个比她还小的女子,会给她如此之高的压迫感。
“认干亲倒也不必。”黛玉否决了宝钗的提议,薛蟠摆明了就是个拎不清的,和薛家走得太近,未必是好事:“你们倘若真成心悔过,好歹亲自去和那姑娘道歉,日后也不再找她家麻烦,便也罢了。”
“谢姑娘指了明路。”宝钗欣喜地笑着,知黛玉没有抓着不放的意思:“您放心,明日一大早,我们就备上礼去请罪。”
宝钗的果断更让黛玉高看两分,见她为不争气地兄长收拾烂摊子的模样,黛玉心肠软了几分,出言劝道:“宝姐姐,你莫怪我交浅言深,你兄长这个性子,得狠狠管着,若不管,日后还能惹出更大的祸事。”
听着黛玉推心置腹的话,宝钗动容不已,连称呼都换了:“我知妹妹心意,感激还来不及,又如何会怪,我父亲在的时候,还能管住我哥哥几分,可惜我父亲早逝,自从哥哥当家,我和妈妈也只能好生劝着,但家里生意现在他管着,总不能将他关着,里外里应酬个不停,被外头一引,他又出去犯浑,我们实在是管不住他。”
“姐姐你们就没想过什么办法?”黛玉也知,薛姨妈和宝钗都要靠着薛蟠,又能如何,只不过黛玉观宝钗之言,不像是没有成算之人。
“如何没想过。”宝钗更是苦笑连连:“我们上京,主要就是为了我参选一事,听闻今年公主要选女官,我想着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