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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武百官候在金銮殿外,后妃、外命妇侯在侧,而三人跪在龙榻前。当后妃、外命妇漏夜前来,所有人便明白,嘉靖帝自知命不久矣。

  三人看着精神极了的朱厚熜,神色肃穆,等待托孤。

  而内命妇中,逐渐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一朝天子一朝臣,好歹还有人能在其位谋其职,而后妃……则安置在一处宫室,任其枯萎。

  帝王的死,对后妃才是灭顶之灾。

  朱厚熜垂眸,看向神情凝重的三人,短促地笑了笑,他回想自己的一生。

  只觉毫无遗憾。

  然而——

  垂死病中惊坐起,俺答汗还在!

  这是两个地区亘古持久的战役,他想了想,又躺下了。

  “你们觉得,何人堪为新帝?”

  张居正眼观鼻鼻观心:“但凭皇上吩咐。”

  但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彼此的想法。除了朱载壑,你还有选择咋滴?

  片刻后,文武百官、内外命妇,俱跪在殿外,等待皇帝宣布新君。

  皇子宗亲,跪在殿内。

  嘉靖帝扫视着他们,最终幽幽一叹:“新帝年幼,恐不能担国事,武英殿大学士张居正为首、叶珣、李春芳为辅,再提高拱为东阁大学士,四臣辅政,诸君当听命仁治,同治大明!”

  张居正一撩袍子跪地:“臣等领命!”

  朱厚熜此刻有千言万语,却又筋疲力尽,他咂摸咂摸嘴,看向跪在一品命妇中的赵云惜:“赵夫人,劳烦为我做碗冰镇酸梅汤,再以神种为材,做一桌餐食。”

  他是真喜欢她做的饭。

  但星点都不能漏。

  被旁人知道,便有一万种意思要曲解。

  赵云惜原以为,这样的场合,她不过是个摆设,不曾想被点出来,赶紧跟着内侍往御膳房去。

  她纵然满头银丝,却依旧很利索,几道家常小菜很快就做好了。而酸梅汤,特意在里面投了食冰,这会儿已经不冒烟了。

  听见嘉靖说热要喝冰水,家中走过老人的便知道,他真的命不久矣。

  果然——

  朱厚熜美滋滋地吃了顿家常菜,喝着冰镇酸梅汤,吃饱喝足,说自己困了,往榻上一歪,便溘然长逝。

  太医上前查探身体,扑通一声跪地磕头:“皇上!皇上……驾崩了!”

  话音一落,内外命妇、群臣,立时跪伏在地,大声哭泣。

  赵云惜:……

  靠,死个烦心的糟老头子,根本哭不出来。

  但气氛是会感染人的,听着周围悲痛的嚎哭,她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但是装哭很累。

  她抽了下鼻子,情绪突然有些接不上,怎么也哭不出来了。还得演戏,演自己哭得很伤心,属实有点超出她的业务范畴了。

  “父皇!!!!”

  新帝悲痛难抑,放声哀哭。

  他诚心守灵,哭到肝肠寸断。

  被群臣三请,这才放下心中悲痛,投入沉重的国事,坐在冰冷的龙椅上。

  时值国丧,新帝野心勃勃,并不欲大肆操办耗费钱财,只是简略的完成登基仪式。

  时值国丧,登基大典并未大肆操办,草草地就完结了仪式。

  新帝上线,张居正反而蛰伏下来,并不掐尖冒头,只沉静地观察着。

  他想的很明白。

  新帝只要按着前朝的政策走,他就不用动,他要看看他的行事风格,才好再行计划。

  然而,新帝出乎意料地好用。

  所有政策一承前朝,按着嘉靖留下的计划单子,并无多少更改。

  承办学堂,拿捏军队,将戚继光派往北地镇压蒙古。

  桩桩件件,做得特别好,有不懂的就拿着来问张居正。

  一副全心全意信赖的样子。

  *

  十年后。

  大明焕然一新。

  君臣二人有商有量,让整个大明都好上许多。

  两人细细捋了捋,从考成法、一条鞭法、摊丁入亩等入手,再到整理军队改革,大建学堂,镇守边关,兴商重工、开放海禁……

  好像不能再折腾了,要给百姓休养生息的时间。

  那这个十年计划就是休养生息了。

  张居正想。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

  五年后。

  赵云惜作为一个将近八旬的老太,却仍旧健步如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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