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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仞遥当然记得。

  “我心中明白,那是我对你起的心思,被你发现了,”顾渊峙手指一转,木简从他指尖溜走,他手指勾着上面的流苏,木简便滴溜溜地悬在了空中,“所以那天坐飞鱼船从怀山大陆离开时,我心中只想着一件事。”

  “那便是日后要做个笼子,把你关进去,是不是才能让你不再离开我。”

  然后,就是二十年的分别。

  “可再次重逢的第一眼,我就放弃了这个有了二十多年的想法。”

  “因为师兄,”顾渊峙另一只手摊开,将木简,牢牢地托在了掌心里,送到自己眼前 ,“当初万州秘境里,是你亲自帮我从笼子里逃了出来,我又怎么能因为一己私欲,再将你关进笼子里。”

  谢仞遥攥紧了掌心中的木简。

  顾渊峙的声音,在他掌心里荡起了层密密的痒:“你将我送走,我也怨恨不起来你,只要你让我跟在你身边,能让我能看见你摸到你,我就根本生不起对你的怨恨。”

  “再之后,我竟然如愿了。”

  顾渊峙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师兄,我没有过那么好,那么快活的时光,像是从哪个地方偷来的,梦一样的不真实。”

  “我虽叫你师兄,但你应该明白,我把你当娘子。”

  “我不是什么宗门天才,也没有什么家世傍身,却也有点心气,我要给我娘子这世上最好的东西。我这些年攒了许多灵石,是给你用的,和常旭合作化龙,是想成了龙,才能让你在将来,不被任何人欺辱。”

  他就是这样俗的一个人,只是想把谢仞遥,养得娇贵些,再娇贵些。

  “师兄这样漂亮又温柔的人,能瞧得上我,我总要让自己配得上你。”

  “我说这些的意思,”顾渊峙指尖点了点木简,“是想问师兄,我把师兄当娘子,当爱人,当同床共枕,白头偕老的那一个。”

  “师兄到底又可曾认真把我当做丈夫?”

  还只是把他当做一个特殊点的师弟来看待,于是处处容忍。

  木简那头,良久没有声音,但在对待谢仞遥这件事上,他有不尽的耐心。

  不知过了多久,木简那头,传来了一声很轻很轻的声音:“当的。”

  顾渊峙便笑了,他一点点地,又往前进了一步:“好,那师兄,既然如此,那我们之间,是不是不该有隐瞒?”

  谢仞遥低垂的眼睫颤了颤,指尖在木简上按出了淡淡的白,半晌才又嗯了一声。

  “那从今往后,师兄要做的事情,不管有多难,是不是要告诉我,让我和你一起?”

  谢仞遥低垂着头,刚将自己缩进床帐的阴影里,就听见木简里顾渊峙道:“我现在就在门外。”

  谢仞遥猛地抬头朝卧房的门看去。

  卧房门扉半掩,从谢仞遥的视线看过去,没有瞧见顾渊峙的人,但却看见有道影子,斜斜地从门旁边探了出来。

  “如果你答应,我现在就进去,至此以后,你所有的事情,身为你的丈夫,我都要知道。”

  顾渊峙的声音不复方才的温柔,显得异常的冷酷:“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现在就离开,以后也尽量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对于你做的事情,也不会再干预。你也可以直接,当没我这个人了。”

  “谢仞遥,”顾渊峙罕见地喊了他的名字,问他,“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顾渊峙就站在门外,和谢仞遥隔了一层薄薄的墙。

  墙里面,是他师兄,没有尽头的沉默。

  顾渊峙肩膀边,就是一扇窗户,他侧一侧身,就能从半开着的窗棂里,瞧见谢仞遥此时所有的反应。

  但顾渊峙没有。

  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

  片刻之前,他如愿地一步步地引导着谢仞遥,逼着他在此刻作出选择。

  他分明是那个将谢仞遥架在刑场上的人,但此时站在这里,却比谢仞遥更像一个被押上刑场的刑犯。

  用赤/裸/裸的一个自己当做筹码,满心惶恐地去堵高台之上,主审官的一份仁慈,或是一把落在他头上的冰冷铡刀。

  等待的每时每刻,都是凌迟。

  “我愿意。”

  他的主审官终于道。

  一切尘埃落定。

  顾渊峙转手收了木简,再不想等哪怕一瞬,推门抬脚走近了屋中。

  他几步走到床前,伸手将谢仞遥抱紧了怀里。

  什么都没说,顾渊峙只是死死地抱着他,片刻后,感受到自己肩颈边,传来了一阵湿润的触感。

  顾渊峙抬手,抚摸上怀里人单薄的脊背,又一次地惊诧于他消瘦的厉害。

  顾渊峙一下下地顺着他的背:“对不起。师兄,对不起。”

  但他必须要逼谢仞遥一把。

  谢仞遥转过脸,重重地咬上他脖颈,骂他:“混账。”

  顾渊峙任他咬。

  他确实是混账。

  谢仞遥骂完,又问:“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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