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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发现的风险。

  以水痕在桌案书写,须臾晕乱,但她记忆足够好,只要落笔书过,无痕也能记住。

  如此推来算去,仿若自己又是安全的。但她总隐隐觉得不对,纵是苏彦在侧,她也觉周身一片刀斧剑戟,随时劈砍过来。

  数夜里,梦中惊醒。

  精神便不大好。

  苏彦问过。

  她道是担忧父皇之故,又道许是上了这个位置,多少心中惶恐。

  苏彦这日明显的好心情,屏退左右后,持盏喂她用药。

  甚至唤了她一声“皎皎”。

  是大喜过望,让他一时失了分寸。

  他道,“皎皎,南燕重新答应换药了。陛下的病有救了,也许无法寿比常人,但多个几年寿数当是可以的。”

  是了,明光二年新春,苏彦便与她说过,南燕有药,名曰“北麦沙斛”,可治其症。彼时,燕臣钟离筠于信中开列条件,需归还汉中之地,同时割让阴平,天水二郡,如此交换北麦沙斛。江怀懋拒之。

  明光三年,又与之一场恶战,占其武都郡,阔了大魏疆土却也算是彻底绝了此道。

  而如今,诚如苏彦所言,燕国朝堂派立之争,钟离筠处下风欲建功勋抬位,而大魏帝王式微,朝中立女主不安,欲延长寿数。如此以土换药,两厢得利。

  江见月释悟,这世间敌友都可以改变,唯一不变的是利益。

  她更在这个瞬间理清了江怀懋的用意。

  从北宫到未央宫,除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抱素楼文人,剩余武官,分明都是他的人。他虽然立她为储君,却还是想着最后一搏。

  凤印给陈婉,让陈氏觉得有了禁中兵甲的调动权,如此暂且熄声。

  是为他自己熄声。

  而苏彦是一定会走这遭,帮他以土换药的。

  而她,没有任何阻止的理由。

  到底是开国的帝君,做上那个位置,自然就会了谋算人心,把控局势。

  十三岁的少年储君很是服气。

  钟离筠点名要苏彦前往,他们原是同门师兄弟,钟离筠曾因离经叛道被苏彦父亲逐出师门。

  此番要他前往,不单是要大魏的国土,大抵还要要其命。如此,一来坐稳南燕朝中的交椅,二来除掉国敌,三来欲报私仇。

  内忧君父之患,外有刀剑加于至亲之身的风险。江见月不舍苏彦前往,又无法阻止,数日提心惶恐间,也只得让自己平静下来。

  平静听他临行嘱托,定要奉孝君前,不可让陛下生怒,陛下不可动怒。

  平静地从他手中接来一物,听他说臣之所有,尽归殿下。

  平静地出城郊十里,送人领兵前往兴势郡,进行签订土地割让协议。

  最后,亦平静与他说,“孤侯卿早日归来,让孤享天伦之乐,有血亲君父呵护身前。”

  一杯浊酒相送,苏彦南下而去,江见月北归回宫,侍奉君榻。

  *

  从长安到兴势郡,按图所示,以苏彦的行军速度,预计七八日的时辰便可抵达。然十一月初十,苏彦离开的当日,便下起了初雪。

  越下越大,转眼已经六日过去,整个长安城白茫茫一片。

  降初雪有宫宴。

  因即将有药,人逢喜事,江怀懋的精神好了些,用过汤药后便往未央宫前殿走了一遭,然到底是残烛之躯,同百官宴饮一巡后便乏力而归。

  后,自有皇太女代父掌宴。

  宴散,江见月入寝殿侍疾。

  虽江怀懋说无召不必入宫,但节宴之上,她持礼而来,如同日常请安,亦在规矩之内,亦是守着规矩。

  巨大的铜鹤台上,点明烛无数,将外头少女恭顺的身影投在屏风上。

  江怀懋瞧着,气稍顺了些。

  殿门口,今日当值的依旧是梁王范霆。他是结义的五王中,最为忠义,老实,同天子私交最好的一位。

  故而,无论是禁中的羽林军,还是新建的三千卫,都由他统领。

  故而,这等时候,江怀懋也只肯用他。

  “殿下得罪了,如今多事之秋,更是关键时刻,查得严些。”范霆一丝不苟,按照要求让人分批查检入殿人。

  衣丞验衣袍,江见月脱了雀裘,翻过广袖,转过一圈。

  妆奴视簪冠,江见月俯身低首,拨下手上珐琅镯,呈上腰间环佩。

  最后诸人退守,朝她跪拜,分出一条道来。

  “殿下,请吧!”范霆道。

  “就该如此,梁王辛苦了。”江见月脱靴入内。

  殿内烧着地龙,太医令在偏阁值守,侍药童在一旁煎药。

  江见月绕道看过。

  闻童子言,还是寻常汤药。

  闻太医令再度回禀,陛下需理气静心,不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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