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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考功员外郎,对这样的风气深恶痛绝,欲革其弊,便召集应考贡士,表示若有求人请托者,不管文章好坏都要黜落。

  结果他舅舅举荐了一个叫李权的,李昂大怒,当着所有贡士的面数落李权,又大肆批判李权的文章,李权大恨,于是找出李昂诗中“耳临清渭洗,心向白云闲”之句,说他是想做许由,要求皇帝让位给自己。

  后来李权虽被贬斥为小吏,但也引来许多议论,李昂不敢再强硬,但有所情,莫不允从,又被人弹劾,科举就转由礼部主持。

  不过近些年来的惯例,皇帝还是会临时指定一位官员知贡举。

  贡举既是国之大典,也是文教盛事,被指定者自然都以此为荣,而且因为有简拔人才之恩,天下士人也目之为座主,自然声誉日隆。

  到武宗年间,李德裕为相,上奏称,科举本是为了选拔人才,本来是国家大典,现在却都觉得被座主赏识是恩惠,“遂成胶固,时风寝坏,树党背公,靡不由此”,请求禁止进士及第之后聚集参谒、广为宴会之事。

  这番话可谓高见,结果政敌说他是因为自己并非进士出身,便要排挤他人——属实是一个人孤立一群人了。

  待武宗去世,宣宗即位,李德裕获罪,一切悉复旧态。

  只能说,老李家的人还是太全面、太超前了。

  雁来刚才说要设殿试,自己亲自覆核科举结果,其实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也是因为殿试在她的印象里已经是科举的固定环节,倒是没有多想。

  这会儿静下来才意识到,殿试之所以能从宋一直沿用到清,不就是因为“天子门生”这四个字吗?

  但现在是大唐,此时风气如此,而且元和朝还没有开始党争,她不跟任何人商量就直接做了这个决定,其实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在抢朝臣的饭碗来着……

  李吉甫酸得这么明显,就是提醒她要不忘记旧人。

  想想看,你领导突然把你的工作做了,你觉得他是体谅你辛苦,还是觉得他要裁了你?

  何况雁来还不是普通领导。

  这么想着,雁来就放慢了脚步,转头问李吉甫,“今年知贡举的人选,李先生可有举荐?”

  殿试是殿试,省试是省试,该安抚的人心还是要安抚的。

  李吉甫知道她想明白了,就笑道,“人选自当由殿下圣裁,不过殿下既然问起,明日臣等便具折上奏,举荐数人。”

  雁来就道,“今年考生人数众多,我打算多点几个考官,唔……就一个主考官,两个副主考官,三个同考官吧,应该差不多了。”

  考官人数增加,举荐的人数自然也要相应加倍。

  李吉甫想了想,觉得以前一个主考官看三五百人,现在人数增至十倍,多加几个考官也是应该的,便点头称是。

  当然不是说总共就这么几个人负责整个科举,这只是需要雁来点名的考官而已,剩下的自然留给礼部去安排,不然这还算是礼部的差事吗?

  第二天,李吉甫递上来的名单,也跟雁来想的差不多。

  主考官候选人除了礼部侍郎之外,都是当今名士,雁来登基之后的第一科,当然需要一个能压得住场面的人。韩愈这位国子祭酒也混进了大名单,真是可喜可贺。

  不过雁来没选他,中规中矩地圈了礼部侍郎的名字。

  她现在不是安西节度使了,朝堂上所有的臣子,都是她的“自己人”,得注意端水了。

  两位副主考的候选人,则基本上是把秘书省和翰林院的学士名单给抄了一遍,真是省力。

  雁来先圈了宋若宪的名字,说起在文人之中的声望,以及评判文章的能力,她当然是最出色的。而且因为要连考数日,所以女考生有单独的考场,自然也需要女考官,所以雁来顺手在同考官里填上了薛涛。

  刷个资历,下次就能自己主持一科了。

  另一位副主考,雁来迟疑了一下,圈了京兆尹——不是郗士美,去年雁来摄政之后,老郗终于卸下京兆尹的差事,入了六部,现在这位是政事堂廷推的人选。

  然后雁来开始在李绛和柳宗元之间迟疑。

  按理说,水端完了,也可以理直气壮偏心自己人了。但雁来对李绛的印象实在很好,他也确实很有做老师的样子,而且,虽然李绛只比柳宗元早一年进士及第,年纪却要比柳宗元大九岁。

  果然,轮到自己当领导了,也会觉得论资排辈更稳妥。

  也不能把两个人抓来问问。

  提名人选按例是要保密的,所以这封奏折翰林院和秘书省并未拆看。

  不知道自己是备选,和备选了而未被选中,是两种感受。

  雁来自失一笑,先将奏折合拢,放在了一旁待办的架子上。这些都是她还没做出决定的,其他人不会去动。

  第二天李吉甫问的时候,雁来也是神色自若,“人选我已经圈定了,不过既然如今考试要糊名,不许请托、杜绝舞弊,这名单似乎也不宜公布,我看等开考前数日再宣布,届时考官直接入场,诸位以为如何?”

  她都上升到杜绝舞弊的层面了,众人自然以为很好。

  考官的人选虽然是大事,但是在即将到来的登基大典面前,又不算什么了,等过了正月再着急不迟。

  所以这事便被放下,又商议起别的。

  登基大典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周边各国也都纷纷派遣使者前来道贺,使者的身份和使团的规格都比之前高了不止一个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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