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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是他们的机会。”
“今天是没见天兵巡街……”
“他们现在白日去街头卖艺,夜里出来得少了。”
还有人着急催促,“队头,再不跟上,人真跑没影儿了。”
街使沉吟片刻,还是贪心占了上风,吩咐道,“你们去叫开坊门,把这两位兄弟也带上,见者有份。”
很快一行人就进了坊门,一边往里走,一边小声讨论那贼会往哪一家去。安仁坊因为距离皇城足够近,住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三品大员,不管哪一家,只要能得手,收获都不会差。
小贼当然不会走正门,所以他们只往偏僻之处走,转了半天,却一无所得。
正烦躁时,忽然眼前黑影一闪,一行人连忙追了上去,然后就迎面撞上了匆匆走出来的黑袍人。
此刻,金吾卫脑海里已经形成了思维定势,认为此刻出现在坊内的可疑人物定然就是那小贼。
折腾了这么半天,每个人心里多少都累积了一点怨气,这会儿总算抓到了人,别的都不管,先一拥而上把人按住,给对方来了一顿拳脚。
等大家都出完气了,街使才挥手示意其他人退开,自己上前蹲下,将手中风灯放在地上,一边报出金吾卫的名号,一边伸手将那小贼头上的兜帽揭开,口中还骂道,“你小子挺能跑啊,我……”
看清了兜帽下面的那张脸,街使手一抖,兜帽重新落了回去,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却忘了他此刻是蹲着,于是直接在地上坐了个屁股墩儿。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用力张了张嘴,却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鹅,发不出任何声音。
“队头?”见他的反应不对劲,立刻有两个士兵上前要扶人。
但他们试了几次,居然都没能把人扶起来,只觉得街使仿佛变成了一片又软又滑的汤饼,根本捞不起来。
直到有心急的士兵想上去掀兜帽,街使才一下子找回了自己的力气和声音,大喝一声,“住手!”
士兵们疑惑地看着他。
街使脑子里嗡嗡直响,但是被利益冲昏了的头脑,反而一瞬间冷静了不少。
心念电转间,他立刻就意识到,自己是被人算计了。
他转头去看那两个京兆府的衙役,眼中的恨意简直要化作实质。
他们是故意把他引过来的!
可人已经来了,事已经做了,现在要想的不是这些,而是这事要如何处理。
假装什么都没发现,寻个机会把这“小贼”放了?其他人没看到对方的脸,他只要闭上嘴,事情就不会闹大,大家还是能相安无事……才怪!
不说京兆府和背后的人不会轻轻放过此事,就算真的轻轻揭过了,没有闹出大动静,事情就真的不存在了吗?
他们可是对他又踢又打,他若真平安无事,他们必然会迎来最狠的报复。
在这长安城里,得罪了别的人,有上头的将军们周旋,都还有一点转圜的余地,但唯独得罪了宫中的宦官,必死无疑。
到时候就不是自己怎么死,而是全家全族一起陪葬了。
现在唯一的生路,反而是把事情闹大!只有这个人被彻底按死,他和手下的兄弟才有活的机会。
京兆府打的好算盘!难怪就派了两个喽啰过来,根本不怕他息事宁人。
这是把金吾卫当刀使了。
但他却还要祈祷京兆府这回想折腾的事情足够大。
大到能弄死一个御前红人。
想到这里,街使心头发狠,也不再迟疑,他从地上爬起来,一边上前揭开那人的兜帽,一边呵斥自己手下的弟兄们,“都离远些,这可是宫中出来的贵人,若是磕着碰着了,你们这些人赔得起吗?”
兜帽揭开,露出一张满是愕然的脸,正是当今陛下面前的大红人、内常侍吐突承璀。
之前挨打的时候他一声不吭,就是怕暴露身份。
这街使虽然看到了他的脸,被吓得不轻,但半晌没有开口,吐突承璀本以为他会知晓轻重,好歹遮掩一番,将自己送出去。
不想他竟突然掀了兜帽,揭开了自己的身份!
“实在对不住您老。”街使还在点头哈腰,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点都不客气,“咱们是追着一个小贼过来的,迎面撞上了您,没有多想,对了,这深更半夜的,您老怎么会在安仁坊?”
一边说,一边还作势要伸手扶他。
吐突承璀又气又恨,一把打开那只手,自己站了起来,低头整理衣物。
他想让自己看起来有气势一些,但刚才被人又踢又打,在地上滚了几圈,身上狼狈得根本无法整理,只好冷下脸道,“本官自然是有机密要务在身,不是你应该问的。”
“是是。”街使连忙应声,但旋即又面露难色道,“咱们不敢耽误了中使的事,按理说应该当作什么都没没看见,只是这一行还有京兆府的两位兄弟跟着,您瞧这……”
哼,好像谁不会甩锅似的,金吾卫既然脱不了身,京兆府自然也别想讨得了好!
果然吐突承璀一听“京兆府”三个字,顿时面色大变。
被人按在地上的时候,他就猜到是自己暴露了,只是难免心存侥幸,想着说不定还有机会转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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