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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弟起了冲突。事情虽然解决了, 但也暴露出了金吾卫巡街不利、禁夜不严的事实来。
陛下不高兴,上头的将军们吃了挂落, 他们这些负责巡街的人,自然也倒了霉。
何况有一起案子的当事人,还是他们这支小队亲自把人送到京兆府去的,街使肯定在将军们那里受了气。
不过挨骂都不算什么,真正影响到这支小队的是收入变少了。
那些权贵子弟虽然惹人厌,对金吾卫也是呼来唤去,没有半点尊重,却也不吝于给他们一点好处,以便能够使唤得更顺手。尤其是出了事,都要给一笔丰厚的封口费。
至于半夜有急事上街的普通人,就更要给足好处了。
夜间巡逻可是苦差事,也只有额外的进账能稍微抚慰大家的怨气。
但现在都没了。
不过街使显然也不敢抱怨天兵,只能逮着他骂。
士兵心中也很不满,所以还是闭上了嘴。
其他人见状,也都闷不做声。
风是真的很冷,没一会儿,街使也有些受不了了,而且街上也确实没人,眼看前面就是安仁坊的武侯铺,他便道,“去那边歇歇,喝口热水。”
值夜的武侯将他们迎进门,一边倒茶一边笑着问,“怎么来得这么慢?”
“不都是这时候?”街使回道。
“这两天街上影子都没一个,巡街就是走个过场,谁像你那么认真?”武侯笑道,“现在家家都在约束子弟,且得安生一阵呢,至少得等天兵走了。”
街使不悦道,“难不成你还想让他们留下?”
“我是巴不得他们能留多久算多久!”武侯说,“反正真有好处也轮不到我,能省些事不比什么都强?”
街使低头喝水,差点被烫到,只好将杯子放下,“那我们金吾卫吃的亏,就这么算了?”
武侯扑哧一乐,“你这话说的,金吾卫吃的亏还少吗?自从神策军起势之后,我们南衙都成什么样子了,你以为还是能让汉光武帝都要感慨一声‘仕宦当作执金吾’的那个金吾卫吗?”
神策军的亏吃得,权贵子弟的亏吃得,天兵的亏吃不得?
真要这么说,他还是更宁愿吃天兵的亏,至少天兵一视同仁,金吾卫吃了亏,别人也不好过。
他的话太有道理,街使无法反驳,但心里的芥蒂却没那么容易消去,干脆转过身去盯着外面的夜色,不说话了。
忽然,他眼神微微一凝,盯住一处不动。
武侯刚刚转身端来一盘石子馍,看到他的动作,跟着看去,不由惊讶出声,“那是京兆府的人?”
众人闻言,全都看了过去,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是京兆府的人。”
“这时候,他们干什么去?”
“看这行色匆匆的样子,莫非是要办什么案子?”
街使忽然站了起来,招呼自己的队员们,“走,跟上去看看他们在搞什么鬼。”
众人轰然答应,起身拿起武器。
有案子,那就有好处。
别的人他们惹不起,京兆府还是可以欺负一下的。
“唉,你们……”武侯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去想要阻拦,但还是没来得及。
他略一迟疑,眼看人已经走远,只能摇了摇头,坐下来,就着热水独自享用了那盘石子馍。
罢了,大家所求不同,不是一路人,劝了也无用。
……
“你真看清了,那小贼是往这里来了?”
“看得真真的!”
“那怎么到了这里反而不见了?”
“会不会是进坊里去了?我们在外头,自然看不见他。”
“也是,他来偷东西,总要进去的。那咱们……”
两个京兆府的衙役正小声商量着,一只手突然从后面搭上了他们的肩膀,将两人吓了个激灵,险些直接跳起来,结果一回头,才发现是金吾卫。
两人想骂人又不敢,憋得脸都红了。
街使仿佛没看见他们难看的脸色,笑着问,“两位兄弟,怎么这时候出门,在这里喝风?”
两人支支吾吾。
街使就自顾自道,“方才仿佛听见说,是追着哪个小贼过来的,人进安仁坊去了?”
两人的脸绿了,愤恨地瞪着街使,用眼神传达出“你知道了还问”的意思。
街使见状,顿时痛快地笑了起来,只觉得这两天的气都出了大半。
不过心里还是有些疑虑,又看着两人问道,“那群祖宗可都还在城里,什么样的小贼,胆子倒大,竟敢在这时候出门找活儿?”
两人闭紧嘴巴不说话。
倒是身后的金吾卫士兵开口了,“他们那样的人,家里哪里会留余钱,向来是有多少花多少,没饭吃了,可不就得出来?”
“再说,天兵们都是贵人,这样的日子未必会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