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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的每一寸土壤,每一样在燃烧着的物件,以及坐在房屋中间的,将死者无助的悲鸣,全部剪入到范意的耳中,试图去影响他。

  女巫说:要他们体会到与自己同等的痛苦,才能通过审判。

  女巫说:

  “给我们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要让我们戴上异端的帽子。”

  “如今,我们并不奢求什么,也不渴望什么。”

  “毕竟世界上的人啊,都是一样的,是一种名为欲望的载体。”

  “我们也是。”

  范意整个嗓子都被毒烟堵住,发不出声腔,生理性的泪水争先恐后地从眼眶中滚落,不等坠地便化作水汽,消失不见。

  他在活生生地感受着自己的死亡。

  “迷途的羔羊。”他听见女巫说话。

  “你听过鹅妈妈的童谣吗?”

  枯尸主动挣开了铁柱,那些将它钉住的,生了锈的通红的铁钉摔在地上,清澈响亮。

  它往前走,往火中走,走到范意身前,拖起范意已经失去知觉的身体。

  枯尸把范意一路拖到中间,掐着他的脖颈,将他挂在了铁柱上。

  随后,枯尸从地上捡起铁钉,将其一根一根,穿进范意的骨中。

  令他与滚烫的柱子相连。

  刺骨的痛与火烧的痛不同,范意的身躯起了一点挣扎的反应,又被枯尸按着,狠狠烙在上面。

  枯尸浑身是火,用已经成为骨头的手,抬起了范意已被烧烂的下巴。

  “能进到这里,你是来封印的吧?”

  枯尸没有开口,可它的声音一点一点落进范意意识之中,无比清晰。

  “这里是精神的世界,”枯尸说,“哪怕你的躯体彻底腐烂,烂到成为了泥土,只剩一副骨架子……只要你的精神没有崩溃,最终也是不会死的。”

  “而在这里,身体的痛苦,会千倍百倍地加诸精神之上。”

  “要把人逼疯。”

  “回答我,羔羊。”枯尸问范意。

  “你是带着谁的意愿,经了谁的哄骗,才会忍受苦痛,来此赴死的?”

  “……”

  范意同样致以无声的回答,在脑海中回应了大公:“我不是来赴死的。”

  如此坚定而确信的回答,说实在话,有点出乎枯尸的意料了。

  它说:“你确定吗?进入这里的下场,只有死。”

  “灵魂会被封存在这里,永恒烧灼。”

  范意定定道:“可你不是女巫,你是灵鬼。”

  “用灵魂束缚住荆棘女巫的灵鬼。”

  枯尸:“是。”

  在无休止的烈火下,他的灵魂已经磨损到了极点,却又无法燃尽。

  除非有人能够替代他,将封印继续下去,否则,他将不得解脱。

  现在,这个人终于来了。

  枯尸问:“你说你不是来赴死的?”

  范意回答:“我来扑灭这里的火。”

  “彻底的扑灭?”

  枯尸没有立刻否定范意,它安静了好一会儿,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可面前被钉在石柱上的身体没有半点反应,还在不停地掉泪。

  枯尸等了几分钟,才动手将最后一枚钉子刺进范意的心口。

  “我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枯尸说。

  “我来暂且将女巫封印,然后给人类一些时间,让他们收集祝福,解脱我的痛苦。”

  “我满怀着希望,忍受着一刻也不停歇的烧灼之苦,就是为了离开。”

  “可人类给了我什么样的答卷呢。”

  “几百年,一点一点,把我的信任磨灭。”

  “诡物越来越强,我承受的痛苦越来越多,所有的污染累加起来,成为一道枷锁,捆绑在我的身上。”

  “你以为这些火焰是女巫的憎恶吗?”

  “不,她们是绝望的化身,绝望高于一切,对人类本就没有恨。”

  “驱使她们行动的,从来不是她们本身。”

  “倒不如说是人的贪婪、人的欲望、暴力和迫害,才是烈火熊熊不熄的原因。”

  范意问:“你想表达什么?”

  枯尸说:“你的身体已经坏了,很快就会死,成为和我一样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成为封印,留在这里。”

  “我每天都在许愿,有人能来救我,取代我的位置。”

  “可既然你连这种程度的火焰都无法抵抗,又如何能妄言得到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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