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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炉暖得他掌心一片温热,贴在颊边很是舒适,沈行舟顺从地蹭了蹭。

  “你什么都不用想,”林鹿重新望向黑夜,“万事,我都自有打算。”

  沈行舟点点头,同他一起欣赏着除夕的夜色。

  无风无雪,是个难得的晴夜,小院里除了他二人再无旁人,一时间落寞无声,谁都没有说话。

  林鹿心中却在无言中升起一股说不上来的、熨帖不已的感觉。

  并非炽烈灼热,而是一种缓缓流淌着的、温暖和煦的情愫,正在不声不响中一丝一毫地修补着林鹿破碎的灵魂。

  “你也焐一会儿。”林鹿随手将手炉递给沈行舟。

  “不要,”沈行舟弯唇笑着摘下手炉塞进他怀里,捉住林鹿空出来的手,拢到自己手中握着,“我焐这个就好。”

  沈行舟得逞似的捏了捏林鹿手指,面上满是发自内心的笑意。

  上一秒还撇着嘴,下一秒就能绽出如此不掺瑕疵的笑,沈行舟着实有点没心没肺。

  林鹿对他说不必担心,他就真的全然不去多虑,完完全全地信任林鹿,无论是背后还是全副身家性命,沈行舟都能毫无保留地交给林鹿。

  林鹿没说什么,只是顺着指缝伸了进去。

  十指相扣。

  沈行舟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乱蹦,下意识紧紧回握住林鹿的手。

  林鹿安慰似的用拇指摩挲了下沈行舟微凉的手背,后者意识到自己失了分寸,这才倏地放松下来,仍紧握着林鹿的手,不留分毫空隙。

  随军多日,不免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日常也少不了骑射习练,沈行舟的手掌不再像是皇子,而是变得同真正军人那样有些粗糙,但却格外有力,覆在人手上莫名使人心安。

  “什么时辰了?”林鹿任由沈行舟把玩着自己的手。

  “应该还有一刻到子时。”沈行舟孩子气地将林鹿的手掌展平、再握拳,仿佛欣赏一件珍宝般翻来覆去地看着。

  林鹿的手生得修长又骨节分明,在月光照耀下镀上一层冷白的光感,也难怪沈行舟爱不释手。

  “去陪陪你母亲吧。”林鹿抽回手,在沈行舟松开地手上拍了两下。

  沈行舟心里一暖,面上笑得更开心,重新抱着林鹿胳膊不撒手,“鹿哥哥有所不知,若我现在去找她,阿娘定会以为是我惹怒了你被撵出来的,到时才更教她犯愁呢。”

  林鹿闻言也牵了牵嘴角,任由他抱着自己靠在身边。

  又过了半晌,远处传来隐隐约约欢闹嘈杂的声响,霁月宫坐落于后宫深处,自然看不见升空而起绚烂的烟火,可饶是这样,两相反差之下林鹿却并不觉得寂寞。

  只因那个最想见的人此时此刻就在这里。

  “子时已过,鹿哥哥,新年快乐!”

  就在林鹿晃神的空当,沈行舟变戏法一般亮出一根燃着的烟火棒。

  初始时是很小一团亮光,很快便燃烧着盛开,发出噼噼啪啪的轻响。

  明灿发白的火光宛若流金一般朝四面八方跳跃着离去,在昏暗朦胧的小院中显得格外炫目,就像一颗坠下天边的星辰。

  林鹿愣愣地接过烟火棒,目光挪到沈行舟脸上。

  跃动着的光影落在他脸上,依旧不能掩盖沈行舟那张笑意盈盈的俊朗面庞。

  小簇的火苗倒映在沈行舟如同宝石般明亮的眼眸中,他献宝似的看着林鹿,满眼是不加掩饰的、极为纯粹的爱意与柔光。

  林鹿轻浅的呼吸乱了一瞬。

  “新年快乐。”他说道。

  沈行舟见他喜欢,得逞似的唇边笑意更深。

  “谢谢。”林鹿又道。

  “谢什么……”

  “等一切结束,我们就离开兴京。”林鹿仿佛呓语一般张了张嘴。

  声音轻得就像此时若有似无的夜风,还不等人感受清楚,只在人耳畔打了个转儿就消失于无形之中。

  但他的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笃定。

  沈行舟没听清,凑近了问他:“…鹿哥哥刚刚说了什么吗?”

  烟火的璀璨只持续了几息,随时间流逝转而渐淡,不一会儿就没了声响,光亮熄灭,仅剩下一缕扶摇而上的青烟。

  “没什么,”林鹿随手将燃剩的木杆搁至一旁,起身朝沈行舟伸出手,“夜深了,回屋休息。”

  沈行舟再自然不过地牵着他的手站起来,同林鹿一道回到屋内。

  二人在宽衣洗漱之后躺在榻上。

  烛光熄灭,屋里光线暗了下去。

  沈行舟抖开床上明显远大于一个人盖的被子在林鹿身上,悉心掖了掖被角,一骨碌钻了进去躺在林鹿旁边,侧身炯炯地望着他看。

  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骤然包裹住全身的暖意让林鹿不禁打了个寒噤。

  “有点冷。”林鹿说道。

  沈行舟二话不说将林鹿抱了个满怀,他身上倒是热乎得很,仿佛方才一起在雪地里受冻吹风的不是他一样,此时紧紧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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